九十七 分散与覆灭（二）

伊戈尔一直在大厅的后台待命，他等的就是这句话。他招呼着自己的同伴，两个人一起押着一个人从后台走了出来。

大厅里的大部分人都好奇地看着他们。被押送的家伙应该是一个男人，他头上还套着麻袋，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并没有任何想挣扎的迹象。伊戈尔粗暴地扯下他头上的麻袋，露出了沃尔科夫异常狼狈的脸。他的脸上有一道尚未愈合的伤口，此外还有几处淤青，乱蓬蓬的头发似乎很久都没有洗过。他看了看台下的人，眨眼的频率开始加快。

“大家看，这就是新西伯利亚的狼先生，他被我们捉住了，现在落魄得不如一只狗。”伊西多尔用严肃的表情说出这段话，台下的哄笑声顿时连成一片。沃尔科夫微微转身，瞪了伊西多尔一眼，脸上露出不屑的神色。

“伊戈尔，把枪给我。”伊西多尔从伊戈尔的手里接过手枪，很快将枪口对准了沃尔科夫。“我，新任‘扎伊察’首领，在此向大家宣誓，一切挡在我们面前的障碍，都将被铲除。”

沃尔科夫干巴巴地笑了一声，似乎是早有预料一般，他没有躲闪，看起来十分坦然。失败者是没有书写历史的资格的，这一点他十分清楚，既然他赌输了，那就应该接受这个结局。伊西多尔让他多活了几天的命，就是为了在这场宴会上确立自己的威信用的。

黑帮聚会，在场的人之中自然不乏心狠手辣之徒，但伊西多尔绝对不在此列。他是在布尔卡洛夫的庇护下长大的，虽然也受了不少锻炼，但那与举枪射击都没有太大关系，因此布尔卡洛夫才会用叶卡捷琳娜学习射击的事情来激他。伊西多尔的心跳在不断加速，他不得不努力警告自己，要冷静下来。这是他第一次朝人开枪，他需要这一枪来稳定局势，确立自己不可动摇的领导地位，这一切都应当是值得的。

沃尔科夫又轻蔑地看了他一眼，伊西多尔突然拉开枪栓，草率地朝沃尔科夫的头部开了枪。他放下右手，同时把左手向外一摆，示意伊戈尔来收拾尸体。伊戈尔捡起丢在地上的麻袋，和他的同伴一起把沃尔科夫的尸体抬出大厅。大厅里的人们议论纷纷，当尸体从他们身边经过时，每个人都看了两眼。

“很好。”伊西多尔掩饰着自己的紧张感，“很好。现在我们的障碍已经全部消失了。下面的时间，请大家享受午餐吧，明天再给诸位安排工作。”他大踏步走向了后台，心里只能为自己刚才的表现打上一个及格分。当枪声响起的那一刻，他的大脑一片空白，该说的话都忘得差不多了。

不过他的震慑还是起到了很明显的效果。那些一直在唱反调的人此刻全是一副低着头吃东西的模样，伊西多尔的手枪明确地传递了一个信号：“一切障碍”显然包含了内部障碍，如果不服从他的命令，那他的下一发子弹就有了目标。没有人想触这个霉头，再多的不满也都卡在了喉咙口。

伊西多尔以为自己暂时解除了危机，但他并不知道，真正的危机才刚刚开始。喝酒是宴会的主题，但没人敢多喝，若是喝多了在宴会上撒起酒疯来，那恐怕要被其他人丢出去。几个不起眼的家伙离开了大厅，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再也没有回来过。

“扎伊察”的新首领也终于在大厅中再次出现。他在后台休息了一会，让伊戈尔给他带了点吃的——现在他暂时让伊戈尔担任助理工作，就像他之前做的那样。伊戈尔比他小两岁，他们算是同龄人，这样处理也没什么不妥。在无人可用的情况下，伊西多尔渐渐明白了布尔卡洛夫对斯维塔如此重视的原因，可惜的是她已经死了。

所有人都在举杯，伊西多尔也不例外。他需要时刻保持清醒，因此只为自己倒了一小杯红酒。他站在大厅中央，右手端着酒杯，努力让自己更像一个领导者的样子。

意外就是在这时产生的。木制舞台的下方突然发生爆炸，虽然威力不大，但足够波及到周围的一圈人。一些人被爆炸产生的气浪掀翻了，但都没有生命危险。他们狼狈不堪地爬了起来，嘴里不断咒骂着，身上还带着泼溅出的酒液。

“大家保持警惕，我们先离开这里！”伊西多尔大声喊道，但似乎没人能听清他的话。大厅里混乱不堪，离门口最近的人已经率先跑了出去。

冷静下来的伊西多尔开始隐隐感到后怕。放置在舞台下的炸弹很明显是针对他的，但它在错误的时间爆炸，因此没有造成什么严重后果。他回头看了看，伊戈尔依然站在他的身侧，紧张地向四周望来望去。

“大家不要乱跑！”

伊西多尔的呼喊声再次被淹没了。在突**况面前，所有人都会被自己的本能驱使。伤者都很快得到了他人的帮助，但大厅的门口还是乱成一团。先前一窝蜂地离开的那些人似乎又回来了，伊西多尔不得不举起手枪，向没人的舞台方向开了一枪，然后高举起左手，希望更多的人能够注意到他。

“我们过去。”他大声对伊戈尔说道，“去看看门口发生了什么。”

“老大，门口被封锁了。”终于有人注意到了伊西多尔的存在，“弟兄们都出不去了，有一群条子（注1），而且还有军队的人。”

“什么？”伊西多尔瞪大了眼睛，“你说的是真的吗？”

“是真的，老大。”那人看起来非常慌乱，“现在整个酒店可能都被他们围起来了。”

他飞快地冲到窗边，掀起窗帘向外看去，果然看到了警车。由于举办宴会，大厅的窗帘全被拉上了，却不想因此被悄无声息地包围了。

“围起来了，围起来了。”伊西多尔喃喃地说，“那我们怎么办？”

—————

注1：这里是表示轻蔑的意思，我想不到用其他的词了。

战斗民族历险记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