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三 余波（一）

“沃尔科夫，我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伊西多尔的愤怒甚至可以掀翻屋顶，“你实在是——”

“不用你说，年轻人，我自己来。”沃尔科夫意味深长地看了伊西多尔一眼，“我失算了，我是失败者，你成功了。”

伊西多尔看起来刚刚哭过，他周围的人也都是一副心情沉重的模样。随着沃尔科夫的投降，“扎伊察”与“狼”之间的争斗以前者的获胜而告终，但没人想像得到他们失去了多少东西。“狼”的出奇一击在伊尔库茨克掀起了巨大的风浪，他们策划的劫机事件更是让“扎伊察”直接损失了10多人。伊西多尔最终能够获胜，很大程度上靠的是他的突发奇想。他让新西伯利亚的人分三批返回伊尔库茨克，除了从新西伯利亚直接出发的一批人外，另两批人分别前往了巴尔瑙尔和新库兹涅茨克，通过转机的方式到达伊尔库茨克。这一决定挽救了三十多人的性命，也让他在这些人到来后有能力组织起对沃尔科夫的地毯式搜查。

沃尔科夫没说错，他的确是走投无路。新西伯利亚被扎伊察的人搅得一团糟，然后才有了这样破釜沉舟的袭击事件。他知道。这样的偷袭成功率不会很高，于是他留了后手，教唆几个对俄罗斯心生恨意的普什图人劫持班机。他就没想过这些家伙能成功劫持一架飞机到阿富汗去，在他看来，这架飞机无论是从空中坠毁还是在别的机场迫降，他都可以接受，至少能够拖延很长时间。于是，在劫持飞机这条线上，他获得了非常满意的结果，飞机在吉尔吉斯斯坦坠毁，机上几乎无人生还。

但他还是失算了。乌季里科夫为他提供了米尔诺夫家的地址，根据乌季里科夫的说法，那里几乎不可能有人发现，很适合作为临时据点使用，但谁也没想到米尔诺夫的一位邻居恰好在属于“扎伊察”的酒吧里长期购买违禁药品，这个家伙用情报换取了不少东西。意识到自己被包围了的沃尔科夫没有进行抵抗，带着他的人直接走到院子里投降了，省了伊西多尔不少功夫。

可伊西多尔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捉住了敌人的首领，还亲自接受了敌人的投降，但很多人和很多东西再也回不来了。那架坠落的飞机上不仅有他的十几名手下，还有斯维塔和叶卡捷琳娜，而他们没有一个人活着（注1）。距离空难已经过去了一天，事故的所谓真相也逐渐被挖掘出来，但没有人知道，空难的起因竟然是两个黑帮之间的争斗。

“把他们都带走吧，我们到工厂去。”伊西多尔把右手抬了起来，又很快放了下去。“算了，带我到教父那里。希望一切都有价值。”

他很愤怒，但又不知到何处发泄这种愤怒。他犯下了难以挽回的错误，好不容易醒过来的布尔卡洛夫听到这样的消息就再次昏了过去。他那时难道可以说谎吗？他可以和谈判对手虚与委蛇，也学会了让手下战战兢兢，但他还是说不出那样的谎话。他想再去看看。

这位或许并不光彩的父亲，终究还是失去了自己唯一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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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敢看，安德柳沙，”柳德米拉·米尔诺娃坐在安德烈的身边，电视里正播送着飞机残骸的画面，“这不可能……”

“柳达，不要再哭了。”安德烈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在今天早上，警方用电话通知了斯维塔的死讯。他们起初并不相信，但电视和报纸上都报道了这起空难。飞机在燃油耗尽后由一名乘客试图进行迫降，但迫降并不成功，飞机解体后，下部的货舱出现了剧烈的爆炸，最终机上仅有三人生还。

《消息报》在第一版就刊登了这条消息。生还的三人均为女性，均在飞机的尾部，其中一人为机上的乘务员。在飞机解体并断裂后，机尾的一部分被甩了出去，因此她们几乎没有受到后面爆炸的影响，而只是因猛烈撞击而受到重伤。

“她（指乘务员）的腿受到了歹徒的枪击，因此我和安娜在照顾她。”一位伤势相对较轻的生还者在接受采访时说道，另两人还在接受手术，“没想到会是这样……”

她的情绪很不稳定，记者们在事故发生的第一天晚上并不能得到太多的消息。在另两位幸存者逐渐醒来后，公众们才得以了解劫机事件的全过程。

“那三个匪徒说他们是普什图人，每个人都带着手枪。”作为唯一幸存的机组成员，伊莲娜·伊万诺娃在醒来后就受到了警方的讯问，“他们打死了几个人，然后劫持了驾驶舱，后来有两个坐在后面的女孩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抢走了他们的枪，开枪打死了两个匪徒。她们一个金发，一个棕发，看起来可能是中学生。最后一个匪徒打死了驾驶舱里的飞行员，我们没有人会驾驶飞机，还是那个金发的女孩试图拯救飞机的，她是个英雄——她还活着吗？”

在得到了否定的回答之后，伊莲娜的情绪变得更加低落。“她是个英雄，愿她在天堂安好。”

在哈萨克斯坦的空中管制中心，记者和警方得到了类似的信息。

“她很有天赋，我觉得只是欠缺了些运气。”马克西姆·科特洛夫遗憾地摇着头，“塔什干机场的飞行员卡德罗夫先生后来和我在同一个频段里，他说即便是专业的飞行员，也不可能在那样的情况下敢说自己一定能完成那种迫降。”

电视台播出了一部分采访画面，也提到了这位临时驾驶员的名字——斯维特拉娜·米尔诺娃。

“那是我们的女儿。”安德烈看着黑白的电视画面，失魂落魄地说。

“那是我们的女儿。”柳德米拉重复着丈夫的话，一头栽倒在他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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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1:两个主角当然不可能死，死了我还写什么（摇尾巴）

PS2:被发现了，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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