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六十一年十二月,胤禛下令释放康熙帝生前圈禁问罪的宗室觉罗氏族人等,封生母乌雅氏为皇太后,徽号“仁寿皇太后”,乌雅氏拒绝受封,并暗讽胤禛新帝之位有篡改先帝心意之嫌。宫内暗地里开始有人窃窃私语,在胤禛的强权惩治下,谣言初起立止。
晚膳随便用了点,我又一头扎进如山的账簿里,正看得脖子酸痛,抬头闭眼轻轻扭动脖子,展着腰舒缓舒缓筋骨。
高无庸弯腰进来道:“曦主子,皇上请您过去。”我即时挂了笔,随他直奔东暖阁而去。到了门口,见侍立在门外的小太监和宫女们全都低头一动不动地立着,气氛有些凝重,进了门,胤禛正坐在椅子上看折子,我立在那里看了他半天,他的目光只是盯着面前某处,手里拿着笔,却是半天没动过。
我过去请安,他如梦初醒般把笔搁在砚台边,抬头道:“来了?过来。”我走到他身边,他手搂在我腰间,笑道:“今儿个有些累,便想着见你。”
我细看他表情,虽是笑着,眉宇间却隐隐透着些忍耐着的痛苦,抬手用手指轻抚他眉心,说道:“再这么皱着,用熨斗都熨不平了。”他眼中寒气稍减,带些无奈和好笑道:“熨斗?”我顿觉失言,随口道:“就是熨衣服的水壶。”他气笑着摇摇头,倒不细究。
我挨在他腿边替他轻按着太阳穴,边说道:“我出生后不久,额娘便去世了,阿玛虽让姨娘代为抚养,可毕竟不是亲生,她自个也有孩儿,更是不愿管束。阿玛又忙于军营诸事,只有同胞的姐姐一直对我极好,可她只比我年长几岁,又如何教我、护我?因此自小便养成了顽劣的性子。姐姐出嫁后更是不得了,将军府上下都叫我‘闯祸精’,没有闲得住的时候,几个姨娘后来索性都不想管了。”
胤禛闭眼听着,眉间的结却不知何时已经舒缓开来,拉下我的手搭在肩膀上握住。
我嘴角溢出丝笑,那时候觉得痛苦,现在回忆起来却是一种快乐,接着道:“不过我倒是乐得自在,整日价地闯祸。最离谱的一次,偷了阿玛的令牌,骗得他身边的侍卫随我去天山寻雪莲。那时正是天寒,雪莲如何轻易寻得?幸好运气不错,居然真让我寻到了。待我怀揣着雪莲回到家里,已是三天之后,府里早乱成了一团糟。姨娘被责骂,阿玛更是彻夜不眠地带着人到处搜寻。见我蓬头垢面地回来,第一眼见着了竟不知是喜是怒,一把拎起我衣领子提着快步到了书房,砰的一声关上门。我料想着免不了一顿打骂,低头乖乖地跪着,可跪在地上等了半天不见动静。后来大着胆子偷看,却见我阿玛坐在椅子上,盯着墙壁上额娘的画像在偷偷擦眼泪。在那瞬间,我才知道自个在阿玛心里有多重要,即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倒把我阿玛吓着了。自那以后我的顽劣收敛了不少,可惜不久后便被送到京城备选秀女,住在八爷府中由我姐姐代为管教。”
胤禛牵我坐在身旁,笑看着我道:“我道八弟府中哪里来的粗野丫头,一味地莽撞,原来打小便是个顽劣的性子。”我微仰着头,笑说道:“那你可知我为何顽劣?”
他倒是认真地默想了想,摇了摇头。我敛了笑,道:“家中弟弟妹妹好几个,我虽是嫡出,却没有了额娘,只是想用闯祸来引起阿玛对我的重视罢了。”
他凝视着我,眼中盛满怜惜,张开手臂将我拥紧,手掌一下一下地抚着我的背。我眼眶热热的,泪水滚滚而下,忙闭眼忍住了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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