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正殿出来,在廊下看见梅香与菊韵从外面回来,脸色苍白,神色惶惶,看见我忙都急急地请安。我道:“何事如此慌乱?”
两个丫头对看一眼,都不敢说话。我回到西暖阁坐下,说道:“此处并无别人,究竟是何事?”
梅香声音微颤地道:“方才高公公命所有人都到前面去看行刑。”
我道:“行刑?行什么刑?是谁?”
梅香道:“是喜鹊。她私自将皇上在养心殿里的起居情况透露给齐妃娘娘,皇上知道了龙颜大怒。高公公便命所有人,除了养心殿里当值的,包括齐妃娘娘宫中所有奴才全部都得前去观看。”我道:“罚了什么?”菊韵带着哭腔道:“是……杖毙!”
我身子摇了摇,即是活活打死,人命竟如此轻贱!这又是何等严厉的宫规,如此杀鸡儆猴,恐怕往后再无任何后宫嫔妃敢私自打听胤禛的起居了。
到了寝宫,王喜已在那里候着,见了我打着千,又忙着倒茶擦凳,与往日的相处随和完全不同。我正心内烦闷,不禁皱眉道:“你今儿个是怎么回事?”
王喜嘻嘻笑着道:“姐姐如今身份已经不同,再说又一直对我颇为关照,我伺候姐姐殷勤一些是应该的。”
我已有些气恼,说道:“你我打小便一同在乾清宫当差,你肚子里有几道弯儿我不清楚?给我打这马虎眼!”
他见再糊弄不过,目光扫了扫门外,弯腰低声道:“敬事房里今儿个把姐姐昨夜侍寝之事记在了本子上,又报到了皇后娘娘那里。皇后娘娘大早便去求见皇上,问皇上是否册封姐姐一事。哪知皇上听完后脸色沉沉,说往后所有与姐姐有关之事一律由皇上亲自定夺,任何人不得干涉,更不可擅自过问。这可是以往圣祖爷时也不曾有过的事,可见皇上对姐姐是甚为重视。”
我听得脸上一阵热一阵冷,挥手让他下去。
我深知,被皇帝宠幸过的女人无非只有两条出路:讨喜的给个好的位份赐个小院,不讨喜的随意塞个名分交代过去,事后连想都想不起来的也不少。
我只当胤禛仍是当初的胤禛,连日来几乎天天朝夕相处,仿佛回到了当日西郊别苑时的恩爱生活,竟让我真的忘了他如今已经是皇帝。他对我的纵容和宠爱,有千千万万双眼睛时刻在暗中窥视着。何况如今又不许统领后宫的皇后过问,特殊之处可想而知。
然而我相信他这样做必有他的打算,也相信他绝不会伤害我。在宫中多年,见惯了后宫女人的辛酸,我自己是极不愿意过那样的日子,若无他的爱,位份的虚名算得了什么?反倒不如无名无份来得自在,起码少了许多繁琐又烦人的礼数。如此一想,心情顿时明朗不少,也就撂开了不再多想。
可我忘了一点: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他的爱可以属于我一个人的,可他注定了是后宫所有女人的丈夫。他越是看重,无形中给我造成的威胁就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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