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三七年六月中旬,四爷拿到了进山中学的毕业证书,意欲到北平继续求学,倾心习医。同校中几个同学商量一同前往,时间定在二十五日。
要走了,他到了郭姨处,“姨,我再有几天就要去北平了,你有什么话和事要带给姚团长吗?”
“啊,你还要去北平?前天珠圃捎人带话说,近期时局不稳,日本人有南下入侵之意,部队都在备战,以防不测。你此刻还去?”
郭姨的一番话,四爷根本没听进去,他幻想着中国古都不会失守,日寇不会进犯,只是做作样子罢了,逼迫国民政府重演停战和谈的把戏,从中谋利。另外他求学心切,也顾及不了许多。
“姨,我们几个已经商量好了,先去了再说,按不住形势还往好的发展呢?”郭姨感觉他已下了决心,不好改变了。就说道:“那好,咱们一同走,你们几个在路上还能照顾我母子三呢?”
“怎么,你也去北平?”四爷有些不解了。“对,我也得走。还没顾上给你说呢,为了安全起见,为了稳定部队的军心,他们部队部署长官家属统一按置,并到北平集中。珠圃考虑到太原今后也许不保,就给我也报了个名。我正愁着怎么去呢?这下好了,咱们一块走吧!”
北平火车站,人头湧动,人们个个呈现出一种忧虑和焦急的神情。四爷、蓝姨和两个孩子,还有同学蘭鴻逵、张锦润,一同出了车站,早有部队的人在站外接待,郭姨和孩子们上了一辆黄色军用卡车,就此她和四爷分别了,分别在北平火车站,分别在战乱的前夜。
郭姨走了,走的是这么匆忙,这么的无奈,一个有思想,求解放的妇女英杰,就这样走了,从此就要成为家庭主妇,成为军官太太。人生之路由不得你的,社会驱动着你,改变着你,你全然不知,自然的服从。
四爷的心境低到了极点,是車站乱哄哄的情景,还是和郭姨的分别的原因,他自己都搞不清楚了。
“常华怎么走这么慢,快些走吧,天都要黑了。”鸿逵走在前边回过身子催促着四爷,鸿逵的催促声将他纷乱的思绪催醒,他加快了步伐,追上了他俩。
此刻的北平城和平时确有些不同,一些机关公司都有些异样。大学呢,虽未宣布停止招生,却给人一种敷衍了事的感觉。四爷和鴻逵,锦润报了各自学校名,回到旅店复习功课,备战考试。
时间一天天过去,到了七月七日这天,整个北平城都乱了,战争来了,打起来了,日寇进攻了,到处都在传递着这样的消息。报纸也登出了号外,“中日部队在卢沟桥开战,日寇进攻中国。”古城一片混乱,整个中国也沸腾了,残酷的战争在中国大地即将开始了。
四爷正在房间温习功课,砰的一声,门开了。鴻逵和锦润急匆匆进来,“常华,你还有心思学习,没看外边都乱成什么样子了,咱们也该回去了。
“怎么你们不想考学了?就这样离开。”“啊,是啊!你还想怎样?”“我看咱们在等等,时局也许会改变,我希望我国军队把小日本击退,守住疆土,保住京城。也许这次是小摩擦,两国还会签订和平协议。等等,在等等看。”二人看他这么坚持,也只好随他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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