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的历史第十九章

无言的历史<十九>

六六年春，学校早早的就放假了，期末也沒像往年那样考试。学校让我们六年级毕业生到时等侯中学的通知。

上了六年学还从来没有这样的轻松过。不考试，没作业，假期长短还没定时间。那个年代尽管没有设定九年义务教育，但实际上都能上初中，象征性地收点学费。无论你学习成绩如何都能上学，学校没有好坏之分，没有快班慢班之分。

二十六中学负责招收东大街的育英小学，启新巷小学和我们建国路小学。三个小学的毕业生，要上初中了，同学们却没有一点感觉，没有一点压力，没有什么计划，似乎也没了理想。就想玩，就爱看热闹。

这时的建国路非常的热闹，从早到晚一队队的大学生，打着各种旗帜，拿着浆糊桶，到省委门前请愿游行，喊着口号，贴着大字报。这一切都被视为革命行动。

我虽然搞不懂这是干什么？却觉得好奇、好玩，我穿梭在他们的队伍里，不时地也随着他们呼喊，“打倒什么走资派，革命无罪，造反有理”！省委门前最是热闹。

直到傍晚，学生们逐渐少了，回到学校。机关干部，工厂工人，企业职工此时却多了起来，他们自发地和一些学生进行辩论，有个别学生还被他们逼到台阶上，或站在梯子上承认错误，写悔过书。有的学生衣服被撕破了，眼镜也被打碎了，身上泼的满是墨汁。我听有人对他们喊:“你们不是很能吗？白天不是很凶吗？造反，你们怎么现在不造反了？”

已是夜里十点，我从信义巷往回走，在拐弯处看到两个大学生模样的人，在黑暗处低咕着什么，不知是什么驱动着我，突然觉得他们是坏人，就快步跑到省委门前人多的地方，对他们汇报:“那有两个鬼鬼鬼祟祟的学生。”一群人在我的带路下，将那两个学生揪住了，同其他学生一样被围攻认错。

我白天向着学生，跟着他们喊造反，晚上却当侦探斗学生。

一个娃娃不愿寂寞，白天造反，晚上保皇。

听谁讲就随谁，谁势大就跟谁，感觉谁都对。

“造反”是为了继续革命，是保卫毛主席，跟随毛主席，揪出走资本主义的当权派，是为了防修变色，防止人民再受二差罪二差苦。

“保皇是维护社会主义政府，维护共产党的领导，要相信党，相信政府，相信领导，不能搞无政府主义。

学生游行，群众辩论更加激烈，从建国路省委门口，发展到钟楼。每到傍晚，钟楼和大差市都是一堆一堆的人群，人们围成一个又一个的圈子，听着两方观点的人在辩论，人群里不时地还有人插话，双方争论不休，都是为了国家，为了人民，为了革命，拥护毛主席，爱戴毛主席，保卫毛主席而争吵，吵的脸红脖子粗，互不相让，直到凌晨。

记得曾经有一个人，经常举着一块“独立大队”的牌子，一个人演讲，他站在大差市十字路中央的警察台上，情绪激昂地演讲，四周围满了人群，不时地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演讲结束了，他打着“独立大队”的牌子在人群中行走，人们自觉地给他让出道来，拍手向他致敬，一帮小孩子尾随着他，里边经常也有我的身影。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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