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她要的烧仙草

“即使那样说，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啊……”

云佳在学校前的长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最后转身走进了街尾的一家奶茶店，她打算在那里坐到放学，因为家里人通常会在那个时候开车来接她。

“一杯中杯的烧仙草，谢谢。”

她站在吧台前，看着吧台后面那个正坐在凳子上玩着手机游戏的男生。那个男生神情严肃，手指轻颤，似乎十分专注，对她的话充耳不闻。

难道是在玩时下流行的竞技游戏《王子荣耀》？这样想着，云佳又看了一眼他的手机屏幕，却只看见一幅静止的画面，画面的中心有数个对话框。男生凝视着那些对话框，最终颤抖着按下了其中一个。

哦，是galgame。她不再关注，那男生却突然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声。

“又失败了！为什么我们就是不能在一起！这就是命运的捉弄吗？可恶！”

“……”

云佳转身就走，这不是关不关注的问题了，她已经开始怀疑这家店的奶茶到底能不能喝了。

这时一个穿着店员制服的女生拦住了她，看样子是刚给另一边的客人送上奶茶，就赶忙跑了过来。

“等等，同学！你要喝什么？”

云佳犹豫了一下，说：“一杯中杯的烧仙草。”

“好，你先找个位置坐下，我这就给你做。”

云佳点头，同时也放心了一些——不是这个怪人做的就行。

她看着那个“怪人”，还是有些无法释怀。

店员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说：“那是我们店长，平时就这个样子，你不要放在心上。他也是青衣学园的学生呢。”

那他现在出现在这里不就是逃课吗，更差劲了。云佳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也是个逃了自习课的人。

已经是九月份，奶茶店里的空调温度依然调得很低，倒是和“冰茶”这个店名很搭。云佳观察了一下，就连店内的壁纸和装饰，甚至是桌椅，都是那种浅浅的冰蓝色调。

这也是一个galgame狂热者喜欢的风格吗，她有些无语。

不过真正让她在意的，还是靠近门口的那两桌人，其中一桌坐了三人，另一桌坐了六人。

通常来说，除了学生是没有什么人会光顾这附近的奶茶店的，就算有也很少会选择“冰茶”这种门面上根本不起眼的店。

再结合这个大多数人还没有放学或者下班的时间点，以及他们的打扮——三人桌那边倒是普通上班族的样子，比较正常，但是到了六人桌这边，就变得五颜六色了起来……非要形容的话，大概就是朋克风，重金属摇滚风，以及葬爱家族非主流风结合而成的一种混乱的穿衣风格。

这些人出现在奶茶店是一件很违和的事情，他们应该出现在酒吧。

混乱风这边好像在密谋着什么事情，方桌像是张地图一样被他们的手指戳个不停，不时有两句高声的争吵伴随吸管吸到杯底的声音传出。

云佳静下心来，凭借着过人的听力大概听清楚了他们“密谋”的内容。大概就是青衣学园这边的某个学生惹到了他们老大，但是那个学生具体在哪个年级哪个班还不清楚，于是他们就在这边蹲守，打算在放学之后把那个学生抓住教训一顿。

这种事情不算少见，云佳也不打算见义勇为，但是她继续听了一会儿以后，脸上的神情忽然变得有些凝重。

在混乱风的声音中，她捕捉到了上班族那边的声音，尽管只是些零碎的词句，但她已经可以确定他们讨论的内容不简单。

因为他们提到了“灵能”。

如果是有关灵能者的事情……云佳思考着，自然地忽略了混乱风这边的混混们，因此直到他们朝自己走来时，才意识到，他们的谈论目标暂时地变成了自己。

“小妹妹挺漂亮啊。”

“小妹妹这是逃课了吗？”

“一个人喝奶茶挺无聊的吧？要不要跟哥几个喝一杯？”

这些混混并没有意识到那名为违和感的东西，反而干脆地把这当成酒吧，连“喝一杯”这种经典台词都说出来了。

云佳所在的那张桌子已经被团团围住，而目前看来这个场面好像并没有人能帮到她：上班族视若无睹；怪人店长继续玩他的galgame，不时地扼腕叹息；而店员妹子低头泡着奶茶，想要避免看向这边。

至于其他客人……没有其他客人了，现在还没放学来着，有这么些人已经是很难得的光景了。

“是挺无聊的。”云佳也同样从容，好像事不关己一样，“不过一群人研究着怎么对付一个学生也挺无聊的，而且，还很丢人。”

如果说云佳有察觉到混混们想找事的话，她可能会选择离开这家奶茶店——但“冰茶”的出口其实已经被控制住了，这种可能性并不存在。而面对必须面对的麻烦，她向来很有心得，因此完全不会害怕或者逃避，一开口便自然而然地指向了对方的痛处。

“小妹妹还挺能说会道哈。”其中一个戴着大到快要遮住耳孔的耳钉的男人说着，笑嘻嘻地伸出手去拉云佳的手臂，“来陪我们说道说道。”

话音未落。

耳钉男，以及另外五个混混都没有注意到，末尾的这个“道”字的发音并没有能正常地传达出来，而是在进入空气中的一瞬间，频率就已经悄然地，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们以为自己没有听到那个声音，可实际上他是第五层……呃不是，实际上他们已经听到了，只是以一种无法想象的形式。

很快他们就明白了祸从口出的道理。耳钉男自己说的话被转化成了次声波，转眼间就令他们产生了耳鸣，胸闷，头晕等症状，没过几秒，六人就纷纷捂着胸口或是脑袋晕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毫无疑问，云佳是灵能者，她的灵能是“声音”，准确说来是“改变声音的频率”。这个灵能听起来很普通，但是却可以轻松地制造出次声波和超声波这种威力强大的声学武器，眼下如果不是云佳留手，这六人命丧当场都不会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其实云佳也很清楚这点，她很少会也很少需要使用自己的灵能。当然，她的灵能并不是只能用于战斗，事实上还可以用于人们所熟知的调音，让她成为一个亿万调音师。

不过云佳本人对此并没有什么兴趣，用灵能来调整练琴时出现的错音倒更有可能一些——但这种事情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发生过了。

或许也正是因为她对于“声音”的造诣已经到了很高的境界，才会觉醒了有关“声音”的灵能。

这一切无从探究。在场的其他人甚至没有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就看见了这骇人的一幕，云佳好像什么都没做，甚至后来连一句话都没说，那六个挑事的混混就自己倒了，搞得跟什么大型碰瓷儿现场一样。

他们并没有受到次声波的影响，因为云佳将次声波控制在了一个范围里面，超过范围时她便会取消灵能，次声波自然也就无法扩散出去。

“冰茶”忽然变得寂静无声，六个晕倒的混混不提，那三个上班族也停止了讨论；店员妹子原本打算偷偷打电话报警的，现在不知所措；怪人店长倒是从始至终都很淡定，一直缩在吧台后面，聚精会神地研究着游戏，仿佛对店内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最后是她开了口。

“我要的烧仙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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