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的三十岁丫头

伍玟：两万？！

我吃惊的大呼，就这破门板两万，怕是在逗我吧？

廖严很正经的点了下头，

廖严：就是两万，赔不赔你只管给我一句话吧。

伍玟：我……

两万对我来说是何其巨大的数目，估计没个一年半载的，根本不可能还得清。

廖严：别告诉我你不想赔了。

廖严两手抱胸，神情淡然，可语气分明带着几分魄力，不由得人违抗。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

伍玟：赔，我赔，但是我现在拿不出那笔钱，能不能先欠着？

廖严：可以。

他爽快答应。

廖严：但是在你还清之前，必须一直留在这儿。

伍玟：为什么？

廖严：谁知道你离开了以后会不会赖账？

我指着自己，他轻悠悠的给了我三个字，

廖严：谁知道？

廖严：我睡回笼觉了，这个门先放着，等我中午醒了找人来修。

他转身离开，又突然停下，回头看我，表情凝滞了一下，问我，

廖严：这间房隔音那么差吗？

我点点头，他皱了下眉头，模样有些苦恼，欲言又止了一番，最终还是默默的回了房间。

中午十二点我去久目街报道了，是一个光头的中年男人安排我做的事，他让我擦洗活动上客人要坐的桌椅，还有各种样式的桌布。

一起的有八个人，其中六个是四五十岁的妇女，另外两个是一对年近六十的老夫妻。

我们都蹲在一个露天的大水池旁边，天上下着雪，池子里一半的水都结了冰，为了方便干活，我们都脱了棉衣，捋起袖子。

身体因为不停运动的缘故，所以并不觉得很冷，但是手刚碰水没半个小时就已经开始红肿了，明明是被冻的，却感觉火烧般疼痛。

经过六个小时的不间断摧残，我的手肿得跟猪蹄似的，其他人的手也没多好看，肿的肿，涨血的涨血。

当我直起腰，踹着大气缓解劳累，迎面看到天上惨白的月亮和着冰冷的雪花还有我朦胧的哈气汇聚成一个画面时，我差点忍不住想哭，想放弃。

一天就这么过了。

我真不敢相信出了监狱后我的一天是这么过的，弯腰低头时未见阳光，直起腰时又只剩下月光，时间的飞逝太不经意了。

临近下班，我们在广场中心集合开了个会。

我正准备开完会就跟那个光头大叔说我不做了，结果那大叔在开会时告诉我们，最劳累的一天我们已经熬过了，从明天开始，就只需要负责清扫场地，以及搭建场景就好了。

这个消息让我振奋了不少，所以开完会我没有去找光头大叔，只是默默的一个人往咖啡厅回。

走了十几分钟，身后有人叫住我，我回了头，看到那对和我做事的老夫妻，他们两个手搀着手向我小步跑来，到我身边，那个老婆婆笑得很亲切的问我，

老婆婆：大丫头，你一个人吗？

我别过头假装欣赏路上的雪景，淡漠回答，

伍玟：是，怎么了吗？

她哈哈的笑，说，

老婆婆：这年头像你这种年纪就这么肯吃苦的人真不多见了，我啊，今天看到你来和我们一起洗桌布的时候还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呢！

我干笑了几声，她继续道，

老婆婆：大丫头，你家里人肯让你出来吃这种苦？

我闷声不搭话，她接着道，

老婆婆：大丫头，我看你还没结婚吧？因为像你这么漂亮的丫头啊，要是结婚了，你男人肯定不舍得让你出来吃苦的，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我依旧不吭声，她脸上也挂上了几分尴尬，在一旁沉默了良久的老公公搭腔了，

老公公：丫头啊，我看你没有三十也有二十七八了吧？额……这样啊，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这岁数也该结婚了，这正好，我们家儿子今年三十了，人老实得很，你看？

我攥紧衣兜里的拳头，压制住快要从胸口涌上来的脾气，努力挤出一个礼貌的微笑，回拒这对煞费心机苦口婆心的老夫妻，

伍玟：抱歉，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和一个陌生男人结婚。

说完，我加快了脚步，那对老夫妻卯足了劲又跟了我一大段路，不停的游说我他们儿子多好多好，他们老两口以后会对我多好多好。

我倒是真心为他们的爱子心折服，但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廖严会对老人家最没耐心了，因为有些老人家凭着他们心中自认为能有所利的那套言行举止，总非要拗到你屈服才肯罢休。

好在那对老夫妻的体力终究敌不过我年轻的力量，在我走到半路上时就没跟着我了。

回到咖啡厅，进门就看到了满满的一桌热腾腾的饭菜，廖严正盛着饭，看到我，热情的招呼，

廖严：快来吃吧，我掐准了你会在这个时候回来，所以菜都是刚出锅的。

我长长吐出一口气，路上的不愉快烟消云散。

坐下扒了几口饭，我和廖严拉起了“家常”，他和我说他今天修门被坑了两百，我跟他讲起了那对老夫妻，

伍玟：你知道吗？刚才居然有个老公公说我没有三十岁，也有二十七八了

他“噗嗤”一声笑了，差点没把饭喷出来。

我本来也只是想当个玩笑就那样说说，但真的说出口看到他在笑的时候，我却莫名来火，扁着嘴嘟囔，

伍玟：有什么好笑的？

他又笑了几声，才道，

廖严：我都说了你长了很多皱纹，你还不信了，现在连真正的老人家都说你老了。

他顿了一下，又道：

廖严：我看你就嫁给我得了，嫁给我以后我天天夸你漂亮！怎么样？

我本能的翻了个白眼，突然听到旁边“哐当”一声的玻璃碎裂声，我和廖严同时往声源看，丽珠呆愣在厨房门口，看着我们，两手空空的保持着端盘手势，脚下是碎裂的玻璃，还有一条冒着热气的红烧鱼。

她泪花闪闪，廖严语气却很是淡漠，

廖严：你干嘛呢？

丽珠低下头，进了厨房，丢下一句对不起。

我和廖严对视，压低声音，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伍玟：你给人家一句宽慰会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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