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你打杂顺利！

找一份正经工作对我来说似乎是不太可能的，因为我没有勇气去回答关于犯罪前科的问题。

所以我选择了打散工，廖严知道后跟我说在这个冰天雪地的城市打散工会很辛苦，我说没关系，我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

第一天的散工是在商场门口穿着超级笨重的小熊装蹦蹦跳跳的吸引顾客的注意力，这份散工我还挺喜欢的，可以藏在厚厚的伪装里，不需要强挤笑容，也不需要开口说任何话。

唯一难受的是蹦跳了一天下来，全身的骨头像散架了一样的酸痛，好在最终的酬劳还挺多的，十个小时给了我三百。

第二天没有找到散工，廖严跟我说可以在他咖啡厅里做服务员，我拒绝了，我说我做不来这种需要时时刻刻都保持微笑的工作。

第三天我还是在商场里，但是不是扮小熊，而是在后仓库捡货，大多是一些小商品，从一辆大货车上卸下来，然后一件一件摆到货架上，再推到商场里。

这活儿一点都不重，只是一天下来一直重复同样的动作也挺累人的，而且最后的酬劳只有扮小熊的一半。

第四天我在商场门口看到了一则短工招聘信息——久目街第二届女装时尚杯场地杂工，负责清洁场地，抬灯光等杂活。

对应聘者的要求只有一个，肯吃苦耐劳。

久目街我不想去，但是那酬劳很诱人，一天六个小时就有五百块，活动举行一个星期，如果做满一个星期就有三千五，这可是普通白领一个月的工资。

再加上眼下我找不到另一份更好的散工，所以最终我还是决定要去久目街应聘。

久目街的面貌大体没变，只是更干净了许多而已，

我不敢细看每一条街道，埋着头往目的地走。

那是一个很大的广场，广场周围精心种满了花，中间正在铺红地毯，一个小伙子领着我去找一个戴着无框眼镜的女人，那女人很干练，也很有气场。

在这零下将近二十度的天气，她穿着西装短裙和丝袜站在寒风里丝毫没有打抖，我面试时，她斜睨了我一眼，问我，

女人：你能吃苦耐劳？

我点了头，她便叫人领我去登记，登记完，那人告诉我第二天中午十二点准时来报道，然后就让我回去了。

踏出广场，我回头看了一眼，那壮观的彩色广场和灰沉的天空形成鲜明的对比，真不知道该感叹广场上那一条条充满活力的生命，还是该唏嘘那被污染得终日不见阳光，只会往下落雪的天空。

我摇摇头，把双手踹进兜里，收回视线，离开了广场，回了咖啡厅。

廖严回来时我跟他说了这件事，他撇了撇嘴，一点都不真诚的跟我说了声恭喜，我白了他一眼，说，

伍玟：你心里要是哪儿不舒服，就直接摊白来讲，不要言不由衷的，搞得我心里也不舒服。

他在我身旁坐下，问，

廖严：你真想知道我心里哪儿不舒服？

伍玟：咦……

看着他不是很友好的眼神，我摇了摇头，

伍玟：你还是当我没有问过吧！

廖严：晚了，我现在就向你坦白……

他揽上我的肩，把脸凑得更近，说，

廖严：我啊，觉得我爱人现在会赚钱了，翅膀越来越大了，随时会飞走一样，让我心里很不舒服。

我推开他的手，把椅子往一旁挪了挪，说，

伍玟：之前我就跟你讲过我住不了多久的。

廖严：那你的意思就是很快就会搬走咯？

他把手架在椅背上，脸色淡漠。

我有些心虚的回答，

伍玟：差不多吧……

等三千五拿到手，估计就能够独立生活了。

他忽然起身往楼上走，丢下一句话，

廖严：祝你打杂顺利！

伍玟：哦。

我应了一声，抬眸和收银台的丽珠四目相对，她冲我笑了笑，很快又变得面无表情。

她总若有似无的让我觉得自己打扰了她和廖严的生活，光是这一点，我就没有理由常住在这儿了。

晚上我很早便睡下了，除了天冷这一个原因之外，还因为怕自己半夜又被对面房惊天动地的**声吵醒。

结果那天我还是被吵醒了。

醒了之后就一直睡不着，睁着眼睛躺到了天亮，贪恋着被窝的温暖，一直没起床。

我听到丽珠七点多就起床下楼了，心里真佩服她每天晚上折腾到两三点才睡，居然还能保持每天早上七点多准时起床下楼准备营业。

而廖严那家伙，睡得比狗晚，起得比猪晚。

人比人果然气死人。

一来气就没心思躺了，挣扎了一下我就起床了，打开衣柜拿衣服换，精神恍恍惚惚的把大衣帽子上的黑色毛球看成了某种不可名状的生物，吓得我惊声尖叫。

还没来得及镇定下来，旁边的门忽然被踹开，我吓得再次尖叫，瞪大眼睛看着廖严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袍，站在被踹在地的门板上，我眨了两下眼睛，问他在干嘛，他反问我在干嘛。

我正准备把那个不明物指给他看，转眼却看清那只是个毛球，瞬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支支吾吾

伍玟：我，我刚才……以为有什么，然后就叫了一声。

他满脸怒气的走过来，看了眼衣柜，回眸问，

廖严：你以为有什么？

伍玟：我以为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

看着他阴郁到极点的脸色，我立马改了口，

伍玟：对不起，我看错了！

就在这时，丽珠气喘吁吁的上来了，进到房间，看着躺在地板上的门，一脸惊恐的走过来，

丽珠：发生什么了？我刚才在卫生间换衣服，听到尖叫了，还有一声很大的……踹门声。你们怎么了？

廖严：没你的事，下去！

廖严的话是说给丽珠听的，但眼睛却怒视着我，让我有些心惊胆战。

丽珠下了楼，我尴尬的在房间里走了几步，不小心踢到地上的门板，这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了，

伍玟：这个门，我赔，我赔！

我指着它，说得一脸信誓旦旦。

他垂眸看着门板，阴郁的脸忽然转了晴，嘴角也微微扬起，

廖严：你知道这个门要多少钱吗？

伍玟：多少？

廖严：两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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