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巨龙之影（其五）北之遗骸

北方精灵族，是现存记载上最古老的族部之一，大陆崛起之时诞生的第一批精灵族，故也被称为现代精灵族的前身。

或许是因为他们见证了龙神巴洛克降下的奇迹，所以他们的大部分文献和壁画都离不开龙，可以说飞龙族与北方精灵族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

如今还活在世上的北方精灵族寥寥无几，大部分的族人在百年间离开北方，去往大陆各方开创了属于自己的部落和习俗，现在再想要更多有关北方精灵族的信息，实在是难以实现。

凯撒最近已经很少接雇佣任务了。受了罗琳的委托，他一路北上，径直前往北方精灵族遗址，取得有关任何飞龙族和灭烬龙的相关情报。

“不仅拿不到好处还得倒贴本....等回去了我就要她10倍价，别想着拿小发明糊弄我。”

凯撒这片大陆上并不算什么出名的人物，最多也就在克里梅林港和海尔达姆那边小有名气，但是他的身手可谓是深藏不露，如果不是因为他太过低调，恐怕也不会这么默默无闻了。

“北方精灵族的后人吗.....”不同于内陆的尼斯莱尔和巴洛洛萨，北方大陆寄居着许多大大小小的诸侯国，同时也是北方精灵族和兽人帝国的遗址，一半归属尼斯莱尔，一半归属巴洛洛萨，但自从魔导国与尼斯莱尔国成为亲密的盟友后，北方大陆那些巴掌大的附属国变得可有可无，甚至好多都直接跳反倒巴洛洛萨那边了。

“啧....恐怕得让你失望了。”一间林间酒馆边，凯撒正停留此处稍作歇息，与酒馆掌柜攀谈起来，“都是爷爷辈的事情了，想当年「血将军」安吉丽娜带领尼斯莱尔大军攻打兽人帝国，血洗城池，势如破竹，北方精灵族仰仗着兽人帝国的庇佑，所以也掺了一脚.....下场你也知道，诶....本来那时候就没有多少精灵族了啊。”

“但总不至于赶尽杀绝吧。”凯撒把巨剑靠在桌子旁边，又要了一杯啤酒，“总归还有几个幸存下来。”

“....有是有，但他们就像是童话故事里幽居于黑暗森林中的女巫，独居于北方大陆的某个角落孤独终老....即便是现在还能出来活动的，混的也都不怎么样。不过你要找他们做什么？”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在凯撒的身后响起，紧接着就是女人痛苦的呻吟和男人刺耳的辱骂，“你个贱货，老子平时给你白吃白喝，你倒好，一天到晚就想着逃！”破衣烂衫的女孩遍体鳞伤，浑身都是**裸的血痕，脖子上拴着一条粗大的锁链。女孩无助的跌坐在地上无声的哭泣，眼里噙满了泪水，被打她的光头壮汉像狗一样牵起来，跌跌撞撞的走到酒桌旁。

凯撒没有说话，却多看了那女孩两眼。

虽然特征已经非常不明显了，但还是能看得出，那女孩长着一对精灵耳朵。

“那姑娘就是你要找的北方精灵族后裔。”掌柜像是相识了很久一般，低着头和凯撒说道。

“可惜她落在了努维克手里----就是那个牵着她的奴隶贩子，不知道是在哪个山沟沟里拐过来的，有时候经常会带着她到我这里喝酒，每次来身上都会多出一道新伤....诶，可惜这破地方也没有官府，我们也只能看着她这样受苦了。”见凯撒还在看那个奴隶贩子，掌柜赶忙接道：“你可别对那姑娘打什么歪主意，那女孩是非卖品，只供他自己一人享用，这是努维克亲口和我们说的。我和常来这儿的酒客不是没想过出钱把她赎回来，但是他不卖我们也无计可施。更别去惹努维克，那家伙可是个高级拳师，力气大的吓人，上次来这儿喝酒的冒险者想见义勇为，结果被他当成捏爆了脑袋，尸体现在还埋在酒馆背后的柳树下呐，我可不想再让这个酒馆凭添一具尸体，你明白吗？”

凯撒盯着大口喝酒的奴隶贩子良久。

“.....那个女孩，确定是北方精灵族正统后裔吗？”

“喂，你不会是真想....”不等掌柜出手阻拦，凯撒已然站起身，一言不发的走向奴隶贩子。

“再来两杯啤酒！今天跑山运货累死我了，我现在就像一条濒临干死的鱼一样渴！”努维克的身形真的非常巨大，就凯撒判断，这家伙的块头和之前交手过得兽人佣兵有的一拼，这样的体型在人族中实在罕见，能成为高级拳师，也是借了体型的优势吧。

女孩被拴在桌腿边，双眼无神的盯着狗盆里的「食物」，面如死灰，不哭也不闹，似乎是被打的多了，逐渐的养成了习惯。

凯撒不顾周围人的眼神，一屁股坐在努维克的酒桌对面，“嗯？”又一杯啤酒下肚，努维克擦掉胡子上的酒沫，瞟了眼坐在他对面的兜帽男人。

“不卖！”凯撒刚要开口，努维克却不耐烦的率先开口道，“掌柜没和你说吗？这个精灵族小**非卖品，你出多少钱我都不会卖！”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我也不需要听你说。”努维克一把将木酒杯砸在桌上，“一个奴隶贩子牵着一头相貌可人的生育工具进来，难免会有野性的冲动，你来找我无非就是想买下这个小妞，或者就是明目张胆的抢，然后被我捏碎脑袋----没和你开玩笑，上一个敢强抢的就埋在酒馆后面，不信自己去看。”

“.....无论出多少钱，你都不卖？”凯撒冷哼一声，“不卖！”努维克大手一挥，又接着大口喝啤酒。

“砰！”凯撒猛的一掌拍在木桌子上，整个酒馆顿时鸦雀无声，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的向他们看过来，就连努维克都停止了喝酒的动作。

女孩被吓的一个激灵，慌张的看向凯撒，脖子上的铁链丁玲桄榔直响。

“卖不卖？”凯撒缓缓挪开手指，木桌子的龟裂之中，静静地躺着一枚白金币。

“我艹！”努维克眼睛都看直了，全酒馆的人都吓站了起来，“白金币，这可是贵族的货币啊！光是一枚都能包下我整间酒馆了！”掌柜惊呼失声，手里的木酒杯哐啷一下掉在地上。

“卖不卖？”凯撒冷着脸，又重复了一遍。

“您....嘿嘿嘿。”努维克感觉自己似乎碰上了大人物，连忙满脸堆笑的向他献殷勤，“敢问，您是哪路神仙？”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我只问你：卖不卖？”

努维克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得嘞，这几年来看惯了金币和银币，白金币也只是听过没见过，现在可倒好，这是实打实的白金币，贵族货币啊！老天爷在往我脑袋上砸钱啊。”

“呃，这个....您看吧，我这姑娘除了长得漂亮一点，其它没什么本事，做啥都笨手笨脚的，就是欠教训，到时候还得让您大动肝火伤了身子，多不值，要说暖床....她早就不是处女了。这样吧，我呢，现在身上也没带什么，但您要是愿意，我现在就回去取些镇店之宝来，加起来绝对值这个价，您看怎么样？”

“卖--不--卖？”凯撒一字一顿的重复道。

“啧....看来您是看上这个姑娘了呀....但是....”

“砰！”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凯撒变戏法似的，又往桌子上拍了一枚白金币，“卖不卖？”

我靠，一枚不行还两枚！努维克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脑袋一阵眩晕，眼睛已经彻底离不开了桌子上那两块明晃晃的大洋了。“但这家伙既然肯出这个价，说明这女孩一定有她的潜在价值....我得试试能不能加码更多。”

“我得耐心是有限度的。”当凯撒掏出第三枚白金币的时候，掌柜早已因为呼吸困难，双腿一软倒在了地上，“给句话，嫌少还是怎么，卖不卖？”

凯撒有的是钱，这些积攒下来的财产足够让他当几辈子的大贵族了，几枚白金币甩出去对他来说跟玩似的，虽然他也不是那种大手大脚的人。但他太需要这份情报了。

“得嘞，成交！”努维克连忙将三个白金币揽入怀中。他不能再继续下去了，要是凯撒再掏出几枚，自己的心脏会承受不住地。

“她是你的了。站起来，小**，换了新主人给我老实点。”努维克解开系在桌腿上的铁链，恭恭敬敬的递交到凯撒手里，随即便如供奉祖传宝贝似的，哼着小曲把玩着那三枚白金币。

凯撒并没有去拽铁链。相反的，他却是挣着女孩的手臂，轻轻的将她扶到了椅子上，“.....”精灵族女孩淡漠的望着凯撒，上下嘴唇一张一合，却发不出声音。

“掌柜的。”凯撒往掌柜面前放了几枚铜币，“给她来杯水。”

“诶....诶？”掌柜的正想把自己的房间让出来，好方便凯撒办事，本以为抑制不住原始欲望的凯撒给他的吩咐却是让这个奴隶喝一杯水，着实让他愣了好久。

“水....水？”掌柜的脑袋一时间没转过弯，“您是指什么床上....”

“给人喝的自来水，快点拿来给她润润喉咙，我要听她说话。”凯撒不耐烦的打了响指，竟然拆掉了一直束缚在精灵族少女脖子上的项圈。

他竟然....在对一个奴隶施以善意，“是我的错觉吗？”掌柜的揉揉眼睛，将水杯递给了奴隶少女。

少女抖抖霍霍的接过水杯，咕嘟咕嘟将那一大杯水一饮而尽，水滴从她的嘴角漏了出来。或许是因为喝的太猛，少女猛咳了几声，换来的并不是主人的打骂，却只是凯撒的轻轻安抚。

“感觉好些了吗？”不知何时起，少女看向自己的身体，那些血迹斑斑的伤痕竟然全都消失了，她只在无意间瞥到了凯撒收回去的绿色法阵。

“.....想必，您一定就是凯撒吧。”少女的款款玉音再度震惊了酒馆的每个人，“您的鼎鼎大名，无人不知。”

“孤身击退尼斯莱尔的万人大军，屠杀布莱尼亚克学院的侵略者力挽狂澜....我还听说，您是一位佣兵。”

“你什么意思？”

“在您得到想要的东西之前，可以先为我做一件事吗？”说着，少女从她的**之间掏出了一大把金币，为凯撒双手奉上。

“这份薄礼还请您收下。”她指向还在那边数钱的奴隶贩子。

“我想要他的项上人头。”

“别做梦了！”努维克登时大怒，把酒桌一掀破口大骂：“臭娘们，虽然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从我这里拿的钱，但是就凭你这点小手段是绝不可能撼动这位大人的，几枚金币又怎能入的了他的法眼，想取我人头，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遵命。”努维克话音未落，凯撒很平静的从女孩的手里接过那些金币，“我的雇主。”

“什么！！”努维克哪里料到凯撒居然真的收下了这笔钱，登时吓得脸色苍白，“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只因为那区区几枚金币就....”

“因为我是佣兵。”凯撒的手中已然多出了一把链钩，眼神中只剩下冷漠。

“拿钱办事是佣兵的准则，而我向来都按准则办事。”

强大的威压让他不能动弹，恐怖的气息弥漫在整座酒馆。

赢不了....我根本赢不了他！

“可恶....只能和他拼了！”努维克握紧了拳头，大吼一声向他冲了过去。

扑通！他甚至还没来得及迈出一步，便重心不稳摔倒在地。与此同时，凯撒的手里多出了一样东西。

“啊....啊啊啊啊！！”鲜血从努维克的膝盖喷涌而出，强烈的剧痛迫使他抱着那只断腿嚎啕大哭。“高级拳师....不过如此。”凯撒扔掉被离别钩分离的小腿。

“可以的话，能麻烦你们回避一下吗？”凯撒淡漠的回头看向酒客们，“接下来可能会有点血腥。”酒客们相互看看，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连掌柜也不例外。

“不....不要走，救我，救我啊！！”

精灵少女愤恨而冷漠的目光一刻都没有离开努维克那张扭曲的脸，“下地狱去吧。”

“啊啊啊啊！！！”伴随着努维克杀猪般的哀嚎，凯撒用力摁住他的光头，手持离别钩的钩刃，手起刀落连着咽喉和骨头一齐割开，霎时间鲜血飞溅，努维克死死的抓住凯撒的手腕，却并没能阻止他手中的利刃割开自己的喉咙，两脚像那些濒死的牲畜不停的踢腾着，颤抖的身躯随着生命的流逝越发平静。

“咔嚓！”凯撒霸气的一甩钩刃，抖去刃上的鲜血，左手已然多出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凯撒提着努维克的首级，在精灵女孩的眼前晃了晃，“复仇已经结束了。”他把人头丢到地上，反身在努维克的尸体上摸回了那三枚白金币。

“噗呲！”等凯撒再转过身，精灵女孩不知何时站了起来，对着努维克的头颅一顿猛踩，眼中布满了愤怒的血丝，本来就跟西瓜一样脆弱的脑壳没踹几下就爆了浆，女孩还不满足，对着那堆烂肉和脑浆疯狂践踏，直至指甲缝都被鲜血染红，直到她发泄完了她的怒火，这才疲倦的坐回椅子上。

“现在，能冷静下来听我说话了吗？”凯撒拉一张椅子坐在她面前。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还有什么理由对您有所隐瞒呢？”女孩淡淡的苦笑道。

“请问吧，您想知道什么？”

“我听掌柜说，你是正统的北方精灵族后裔，对吧？”

“....没错，但那又如何？”

“我听说北方精灵族文化中包含很多有关龙神巴洛克和飞龙族的元素，我想如果还有相关文献资料和传说故事，将会是一份不错的情报。在这个大陆里，恐怕只有你们北方精灵族最了解「龙」这种东西了。”

“所以，您是想借助我和我的族部，获取更多有关于飞龙族的信息吗？”

“你的族部？”凯撒挑挑眉毛，“北方精灵族到现在还存在着？”

“我们虽气数已尽，但好歹也是一个部落。当年，安吉丽娜没有将我们赶尽杀绝，到现在为止，北方精灵族也就剩几千人了。如果您想知道更多有关「龙」的信息，光靠我是远远无法对您说明的，只有部落中最年长的老者和现存的部分文献，或许才能够解答您的疑惑吧。”

“那你肯带我去吗？”见女孩半天没有动静，凯撒追加道：“你们愿意相信我吗？”

“我愿意相信您，凯撒大人。方才那一幕，您已经全然向我展示了您是值得信任的人。我没有理由拒绝您的请求。”女孩站起身，慢慢走向门口。

“我的名字是阿蕾莎·东·古罗恩普斯。请随我来吧，我将为您指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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