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上）致音乐君的长梦

如约

7点

这个广场本来并不算太拥挤的地段，但今天可不一样，一大群人围在一个完全没有乔装的男生旁边要签名——

嗯，还真是那个孟海然。

我再随便环顾了下周围，确实也没看到有什么保镖之类的人……

行吧——看样子这个家伙确实是按照我说的，一个人来的呢，甚至还没乔装，是怕我找不到他么？我舒口气，走到旁边的小超市买了纸笔，在纸上大大的写了两个字【面包】，又在旁边写了个【旁边的咖啡厅。】

写好，我一脸粉丝的表情，挤到那些在找孟海然签名的人群中，把纸递上去。

“不好意思，不能签了，我在等……”

“面包！”我说了一句，看着他

“……麻烦让一下，我有事，谢谢大家的支持，请让让，我有急事！”

他开始驱散人群，我则先一步，去了不远处的咖啡厅。

》》

这咖啡厅内部，比我想象中的居然高档优雅了那么多，随意瞄了一眼价目表，怪怪……最便宜的200起跳？我还是低调点，先到角落坐下吧，虽然孟海然应该会买单，但万一他不来了，我可就懵逼了。

虽然我尽量表现的不起眼，但一个服务员还是主动上前询问我：“请问，要喝点什么？——我店刚到一批咖啡豆……”

“暂时不用，谢谢。”我赶紧拒绝。

“……好，那您随意。”对方客气的走开了，不一会儿，甚至还给我倒了一杯水——

哇

免费的？

这服务真的不错啊，难怪卖这么贵，而且这家店的制服，无论男女，都蛮好看的。

但——孟海然怎么还不来？

又等待了大约十来分钟，我都快把杯子里的水喝完了，一个围巾包着脸还戴着墨镜的男子才突然冲进咖啡厅，他气喘吁吁的左右看，看到我后，猛然过来抓起我的手：“小洛？终于找到你了！”

“……？！”这突然的一出，整的我一口水喷在他身上：“你，谁？”

见状，咖啡店的店员赶紧过来：“这位先生，你有事么？”

对方却没理会店员，只是把我的手握的更紧了“是我啊！小洛！”他拉开围巾——啊，孟海然？不过他此刻竟然换了一身和刚才不同的衣服，真是出乎预料……

“女士，需要帮忙么？”店员见孟海然不理他，向我询问道。

“不，不用了……谢谢，这是我朋友。”我婉言谢绝，然后看着这孟海然：“喂，你放手吧，我可不是你说的什么小洛、我是来说面包之事的。”

“……你……对，你的感觉和小洛不一样，抱歉……”孟海然终于放开了我的手，怅然若失的在我对面坐下——

呃——我甩甩手，这家伙手劲还真大，不过那小洛是谁啊？怎么想——也不会是哪个大叔的名字吧？

服务员拿了抹布，帮我们擦了擦桌子，又看了看我：“请问，有什么可以为你们服务的么？”

“请给我们两杯黑……我要一杯美式黑咖，你要喝什么？”

“我？”其实咖啡什么的我可不懂，我以前就喝过学校里那种几元一杯自取的速溶咖啡……“呃——随便吧。”

“那卡布奇诺可以么？”服务员问我

“嗯，好……”我笑了笑。

“一杯美式，一杯卡布奇诺。”服务员登记了下，又若有所指的对我说：“请稍等，而且您若有任何需要或困扰，请随时叫我们。”我点点头。

等服务员走开，孟海然再次开口：“抱歉，你就是回答者吧？……关于那面包的事，你有什么信息？”

我把旁边椅子上放着的面包篮子提起来，拉开布：“是不是这个？”

孟海然见到面包，仿佛看到了水晶鞋的王子，思慕之情溢于言表，他拿起来，激动的说：“对，就是这个！我，我现在可以吃一点么？”

“哦……你吃吧，反正我吃了两个了。”

他撕开，吃了点，双眼竟然有些湿润——

哇……

这家伙也太夸张了吧？好吃到哭了？这是中华小当家，还是食神的片场啊？有必要这么浮夸么？

——“先生，我们咖啡厅不能吃外带食物。”服务员放下咖啡，并提醒到。

“抱歉……”他依依不舍的放下面包，又摸了摸那个竹篮子，再次和我交流到：“请问，你怎么称呼？”

“我？”我眨眨眼睛：“你叫我史密斯本山吧。”

“……那，小山，你这面包是哪来的？是小洛做的么？”

嗯？

你这家伙叫谁小山呢？再怎么说，我也比你这19岁大吧？（似乎搞错重点了。）

“那个，大哥，不对，小弟……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小洛，这面包是我……是我爸买的，我还不知道哪来的。”

“那能问问你爸么？”

“别急，要我问也可以，就是——你得告诉我，你找这面包做什么，找这个面包的制作者做什么？”

被我这么问，他欲言又止，双手握着咖啡杯子。

我有点不耐烦的说“怎么，不说我可走啦？谁知道你是不是要干什么坏事。”

“不，我只是觉得说了可能你也不会信……有点超出常理。”

嘿……

弟弟，你估计就和太子爷差不多大吧？装什么深沉老练呢？“……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信？而且我经历的超常怪事，肯定比你想象中还多呢，甚至……”

我看看自己忘记剪短的指甲，稍稍藏了藏在手心：“总之你说不说，不说我走了——我还有事呢！”

比如买个指甲刀

比如回家剪指甲……

“等等……”他按了按我的手，说：“是一个梦，一个关于绝望的懦夫，遇到了希望的梦……”

“哈？”说的什么鬼？文艺朗诵？

他思索了下，再次开口：“其实有的事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有点冗长。——我给你我的身份信息后，你有看过我的信息和经历么？”

“嗯——看了，什么怪才天才的。”我拿出手机，看看下午查到的资料介绍，捧读到：“你出生在一个普通家庭，据说到了3岁才刚会说话，是大家眼中的笨孩子，可到了6、7岁时，偶然遇见一个街头卖唱的爷爷，跟着唱歌玩，而且嗓音了得，随手借用了卖唱老人的乐器，更马上就学会了。家人发现你有过人的音乐才华，及时聘请了一些音乐老师，很快就展露头角，一路成长星途璀璨，不过今年年初遇到意外……”

“其实不是意外。”

“嗯？”

“……网上的资料，半真半假……其实，我小时候确实很笨，基本没什么固定工作的父母，一点都不喜欢我，我也没朋友，所以总是形单影只。就在那时，我认识了一个做流浪歌手卖唱的爷爷，那爷爷不仅逗我笑，还用自己卖唱的钱，给我买零食吃……

所以我可不是偶遇就会，而是有一年，我没事就跑到那个卖唱的爷爷那，跟着瞎哼哼，结果那爷爷说我唱的很有天赋，就教了我一些乐理知识和乐器，他总是鼓励我，教的虽然有错漏，但非常简单易懂，最重要的，他让我觉得音乐很快乐……所以那爷爷是我的启蒙老师，是非常重要的启蒙老师。”

“哦——”

“但之后，父母发现了我会唱歌，会弹吉他，跟着卖唱的爷爷在街上唱歌的话，会吸引很多人——这可出乎他们预料了，他们心中的笨孩子，居然让一个卖唱大爷带出门手艺，于是，他们对卖唱的爷爷开口闭口一个老师的叫，让人多教我点，反正是免费的，之后更擅自给我报名上了几个电视选秀……没想到，我还真的得奖了，给他们赚到了钱。可他们没说卖唱爷爷是我的老师，而是说我自学成才，天才。更不再准我跟着那个卖唱爷爷学，而是花钱请了专业老师。当时那些专业老师说我以前的乐理知识一片错漏，被不懂的人耽误了的时候，父母一个劲点头，但我可生气了。

我就逃离那个家，想去和那个卖唱爷爷一起，去当流浪歌手，去他歌里唱的海边，开个海边小铺，为来往的人自由自在的唱歌，不管对错，不管什么成名，什么专业……

可那个爷爷却对我说，我应该回家，好好学，那样才能更有本事——有了本事，红了，才能赚到好多钱。不然照现在这样，可到不了海边，开不了小铺，只能和他一样，到老了，还在街上流浪唱歌，只能做着去海边买房子的梦。”

说到这，他停了一会儿，看着窗外满街亮起的灯光……

等等，话说我们本来的话题是什么来着？啊——随便了：“那个卖唱爷爷真好啊——之后呢？”

“我那时，乃至现在，都有一个梦想，就是成为音乐家，带着爷爷，去海边开个小铺，做个自由的歌手……离开那两个只把我当成商品，不断向着拿我赚钱的父母；离开那些一脸古板专业，看不起爷爷的人；离开那些只看噱头，不在乎音乐里到底有什么，不在乎音乐中的内涵，快乐的人。……只要存好了钱，我就去海边。”他回头看看我：“不过，遗憾的是，上一年年末，卖唱的爷爷死了。”

“……”

“其实我在我的奖金和演出费里，取了不少钱，买了所屋子，把卖唱爷爷接来住，他那时生病了，脑子常常不清醒，不能在街头卖唱维生，于是我找了护工照顾他——……可当我在一次外国比赛回来后，他却已经，死在屋里了，连锅里的饭都发霉了……

我当时真的很生气，很难受，可当我质问那护工机构时，人家说，我父母了解价格太高，就取消了护工，说他们来照顾——而父母还在旁边说，他们是准备好了食材和米了，是卖唱爷爷自己说自己会照顾自己，不必耽误他们时间照顾，他们才没去的。

我……

我能说什么，我只是不明白，那两个人工作都没有，一天就是出去玩，会耽误他们什么时间？！是，我们和那个爷爷是没有血缘，但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道理，我懂！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道理，我懂！

为什么他们就不懂？！为什么，我有这样的家人……”

说到这，孟海然捂了捂嘴，另一只手握紧了拳头，我看得出，他很难受——

“我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也不能选择自己的家人，但我心生愧疚和绝望，我看着那两个只是简单对我说对不起，却还是吃喝玩乐的两人，看这没有一丝触动的社会，我，突然很累。于是，今年年初时，我去了海边……自杀。”

“啊？所以你从海边高崖掉落，不是意外……自杀？”

“嗯，不过我没死成，却因此陷入了昏迷，据说一度被确证为植物人几个月……”他说道这，表情有些复杂：“可实际上，我只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一个本来虚幻的长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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