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故友

“怎么好说呢……因为你身边的那些人，个个都是藏龙卧虎的高手！所以你跟着她们行动的话，我是百分之百放心……”

命一边玩着手里的卡牌，嘴上涛涛不绝地说道。

只是她的眼神飘忽不定，压根不敢直视屏幕前的谈话对象。

“况且，你不老埋怨我教得不好？像这样在实战中积累经验，才能进步神速嘛……”

“这些都不算理由！开什么国际玩笑！”

再次躺回医院里的秋明，这回手脚上都缠着绷带。

“我为了你拜托的事情，可是差点把命都送掉！你居然好意思在紧要关头玩失踪？”

“没办法呀！人家、人家……也有各种各样的工作啦！我也好想整天呆在魔法屋里，哪儿也不去呜呜呜……”

面对秋明的指责，她用纸牌遮住眼睛，假装哭了几声。

见对方没有进一步发飙，她才满脸无辜的继续说道：“还有、人家并非完全不管你吖！看到这个大水晶球没？”

“有啊，怎么？”

“如果说名为游戏机的黑色盒子，是你那边的链接媒介，我这边的媒介就是它啦！”

她偷瞄着秋明的脸色，加快语速把话讲完：“我早已将大量的魔力，灌注到其中作为储备；因此，无论我本人在不在此处，水晶球也会照常运作，为你提供源源不绝的魔力！”

“还有这种操作？”秋明虽然满腹狐疑，但回想起来又确是如此。

“而且这种魔力供给模式，还有颠覆性的好处。通常，魔法师使用自己的魔力，因此身心上的衰弱，都会影响到施法效率和强度。但你的魔力来源属于第三方——”

说到这里，命的脸上渐渐浮现出自豪的神情。她手舞足蹈的比划着，就差画出图解来说明。

“所以，就算你被打得半死不活也没事；只要残存一点点知觉，就能照常使用魔法！”

“啊！怪不得，我在临近昏迷的时候，魔法的威力不减反增……不对哪里没事了！别以我濒临死亡为前提好吧！”

秋明不是不明白，一个身处异界的魔女，能考虑到这个份上，已经算是相当周全了。

他只是懊恼，因为自身能力不足，屡屡陷入生死关头；他更害怕的是，再三成为安洁琳的累赘，迟早会害死自己的青梅竹马。

“算了……也不完全是你的错。我要加把劲才行，变得像琳姐那样——不，必须要比她更强，才能保护好她。”

“不可能不可能。”

魔女摆了摆手，一本正经地泼了冷水，丝毫没有顾及到此刻的气氛。

“再怎么说，你本身也只是个普通人类而已。”

“……”

尴尬地沉默了两秒后，秋明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我不干啦，混蛋！你给我想办法，自己滚到这边来！我要过回普通人的生活……”

“吵死人了！”

突然间，邻床的病友拉开了隔在中间的布帘，怒气冲冲地训斥道：“不晓得医院里要保持安静吗？”

那是一个人高马大，而又略微发福的男子，身上穿着警察的制服，一只手臂上打着石膏；看上去光靠另一只手，就可以把自己轻松打趴。

原本就有错在先的秋明，道起歉来更加流利。

“大哥对不起。”

“真是的，注意点啊。”

幸好，与粗旷的外表不同，对方并非那种蛮横暴躁的人。他见秋明态度诚恳，便也就此作罢。

但在即将拉上布帘的时候，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整个人干脆坐起身来。

“等等！你小子不是……那谁来着？我想想……叫秋明，对吧？”

“诶？不好意思，我好像不认识……”

秋明盯着那张蓄了小胡子的圆脸，回忆了近期见过的病人和同事，却仍旧一头雾水。

“我是你小学的同学啊，还记得么？当时咱俩在学校干过架，后来连我爸和你爹都打起来了！”

“啊！是你！”他茅塞顿开的同时，瞥见了警服胸前的工作牌，上面写着“金志雄”三个字。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座城市也太小了，哈哈哈！”

对方发出爽朗的大笑，彻底忘了自己所抱怨过的事。

“哈哈……你也胖得太多了，害我差点没认出来。”

确定没认错人的秋明，反而觉得更尴尬了。毕竟，自从那次轰动全校的事件以后，他有十多年没见过对方。

“是啊，哪像你，还瘦得跟猴子一样。”

倒是志雄涛涛不绝地打开了话匣子，兴许是躺在病床上无聊了太久：“叔叔他还好吗？”

“现在做些通讯工程的业务，整天满世界跑。你爸呢？”

“前几年就去世咯。”

“呃……抱歉。”

“没事。他先前做生意赚到些钱，太得意忘形了。后来因为税务问题出事，连累公司也破产了；他怎么都转不过弯来，郁郁寡欢地病了一段时间，就去找阎王报到啦。”

虽然语气之中有些怀缅，但对于体态憨厚的志雄来说，一切都如过往云烟般看淡了。

“幸好他还有些老关系在，招呼我去所里当了个小民警。现在也算是帮他赎罪啦，哈哈。”

“……看开就好，节哀顺变。”

遥想当年，志雄老爸飞扬跋扈的神情，至今依然历历在目，令秋明不禁感慨到世事无常。

随后，他赶紧岔开了这个不太愉快的话题：“对了，你的手是咋回事？”

“问得好！说到这事我可得吹下牛逼。昨晚执勤巡逻，逮到个抢女人钱包的混球；谁想这厮不但有俩同伙望风，还抄起家伙和我干起来！”

“呜哇……后来呢？”

“老子能是吃素的？当然把他们全都干倒啦！”

他得意地说道，顺手拍了几下左臂的石膏：“要是搁年轻那会，这小瘪三还伤不了我。”

“哪里哪里，你已经够厉害了。”

秋明由衷地敬佩道。虽然就离奇程度而言，对方的经历也许不算什么。

但曾经持强凌弱的不良少年，如今成为保护他人的警务人员——光是浪子回头这一点，就足以让自己好感倍增。

“从小到大，那么多架可不是白打的。啊对差点忘了！”

志雄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了手机，“留个联系方式，找时间请你喝个痛快。就当年的那些破事，得好好向你道个歉。”

“这……就不用了吧。以前都是小孩子不懂事，我也没那么爱记仇……”

“行啦！婆婆妈妈的，像什么男人！”

他不由分说，一把抢过了秋明的手机，边输入号码边说道：“瞧你这不干不脆的熊样，相多十次亲都白搭！”

“蛤？什么相亲？”

对于话题的跳跃度，秋明真的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都听护士说了，哈哈哈！”

尽管把圆脸张得通红，志雄还是憋不住笑出声来。

“你小子不就因为心急去见姑娘，导致不小心骑车摔下山坡，才住进来的么。”

对方的一番话，差点没让秋明吐出老血。

回想起护士换药时，脸上总带着一丝同情的笑容——不用说，这肯定又是某个实习医生干的好事。

他无比强烈地预感到，这些随口胡诌的住院理由，迟早会让自己社会性死亡。

“没事啦，哥们，天涯何处无芳草。”

志雄递还手机的同时，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等明儿，叫我老婆介绍些单身闺蜜，给你认识认识。”

“哈哈哈哈……那还真是万分感谢了。”

无法说出真相的秋明，只能是打落门牙往肚子里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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