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炎身

“有这份心意是好事。只不过使得出魔力，和能够战斗是两码事。”这个叫命的魔女叹了口气：“以你现在的伤势，要起身走动都很勉强了吧？”

“我非去不可！安洁琳她，医院里的同事和病人，其他无辜的人们都需要帮助！我必须……咳、咳、咳！”

秋明喉咙里的鲜血甚至涌上了鼻腔：“拜托借给我更多的力量！比如能治疗伤口的法术，甚至能起死回生的神迹……”

“别说笑了！”她用从未听过的语气厉声打断：“你当我是什么，万能的许愿机吗？”

“呜……抱歉……”

“我明白你的想法，也知道你很善良。所以才会毫无保留的将魔力托付给你。”

命的声音又恢复了以往的温和：“但是你已经遵从自己的内心，选择了最适合自己的用法，这一点我也无能为力。”

“怎么会这样……这种力量根本不是我想要的！”

“听我说。【炎之力】虽源自混沌，却也是最为纯粹的力量。既可在焚烧中净化，亦能在毁灭后创造，一切完全取决于它的驾驭者。”

“那又如何？我不懂这些……我只是不希望任何一个人，无故的受到伤害，无辜的失去性命。”秋明用手臂捂住眼睛，不让她看到泪水滑落：

“努力训练魔力的用法，拿命冒险和怪物战斗，这些我都没有怨言。但我不甘心的，是在关键时刻只能躺在这里，连自己都救不了。不甘心……我真的好不甘心！”

“你若只会这么想的话，就真的什么也做不到了哟。”说这话时，命的嘴角微微上扬。

“难不成……还有办法？”听到这里，秋明挣扎着翻过身来：“请务必告诉我……求你了！只要能帮到安洁琳，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真的？如果代价是你的性命呢？”

“无所谓！”他不加思索的脱口而出：“为了重要的人，就算要牺牲我的灵魂也在所不惜。”

命盯了他半晌，忽然一下笑出声来：“噗！开玩笑的啦，我又不是魔鬼。”

“你！都什么时候了，还……”

“你真的变了。”她温柔的笑道：“如果换成当初那个迫于无奈才卷入战斗的少年，肯定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也许吧……不过还是，麻烦你直接进入正题……”

“好好好。你之所以无法摆脱现在的处境，是因为对【炎之力】依旧不够了解。只要通过强化我们的契约，便可以将进阶的术式分享给你。”

魔女的幻象站起身来，抽出了一张卡片：“而作为契约的对应内容，你要答应我第二件事。”

“什么事？”

“有朝一日，你要将月……游戏机，也就是这个联系我俩的道具，带到【圣城】维加斯之中。”

“……就这么简单？”秋明有点怀疑自己听错了。之所以在这种选择上毫不犹豫，是因为他的天性使然；却没想到对方的要求竟出乎意料的平凡。

“就这么简单。”命笑着确认道：“毕竟我的身体不在那个世界，所以只能让你帮忙跑腿。”

“谢谢你……我不会再搞砸了，”秋明百感交集鼻子一酸：“我发誓会拼上性命来完成约定。”

“好啦，这些以后再说。总之——”夹在命指尖的卡片，发出了耀眼的光芒：“契约成立。”

“哦哦，原来如此……”秋明的脑海里，瞬间出现了不属于自己的知识。大量从未见过的文字和咒语，理解起来却毫无障碍，仿佛是与生俱来的本能：“还有这种用法……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哈哈！”

“能想到也没用啊。这种驾驭【炎之力】的方式须耗费惊人的魔力，对于普通的人类魔法师压根是痴人说梦。但是！”命得意洋洋地指着他，发出银铃般的笑声：“你的魔力来源，是我！哇哈哈哈哈！！”

“抱歉，刚才是我失礼了……”火焰从秋明的五孔七窍中源源不断流出，不但没有半点不适，反而极大减轻了原本的伤痛。“能结识你这么了不起的魔女，是我的幸运！”

“没错没错，就是这样。”她不断地拍手鼓励，看着对方的全身被火焰环绕覆盖，却没有烧坏半点衣物。

“不要拒绝【炎之力】，而是理解它，接纳它，和它融为一体。一旦释放它的全部力量，肉体上的束缚根本微不足道。”

说话的期间，她眼前只剩下一个火焰聚合体，根本看不出是秋明本人——虽然勉强保留着人形的轮廓。

“你就是火炎，火炎就是你！”

火人状的秋明低下头去，小心翼翼捡起了游戏机。果然自己手上的熊熊火舌，对这个人造物品没有半点影响。

“太神奇了！”他不由得再三感慨道：“这真是最棒的魔法。”

“运用这份力量，去做想做的事情吧。”命的幻影已然消失，只剩下声音回荡在房间之中：“不过有点难以控制，要尽可能小心哦。”

“知道了，”秋明将游戏机吞进了自己胸前：“我……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眨眼之间，这团巨大的烈焰自房间中弹射而出，只剩下零星的火花在空中逐渐飘散。

“千万等我，安洁琳！我不会再让任何一个生命轻易消逝！”

***

对于汕海市的小部分人来说，这注定是一个无眠之夜——尤其是居住在医院附近的居民。

“真是的，到底在搞什么鬼啊！”睡眠质量不佳的女人看了看表嘀咕道，时间已经是凌晨四点多。

朦胧之中，她已经不记得是第几次被乱七八糟吵醒了。买了这套挨着大街的底层旧式公寓，几乎是一生中最后悔的决定。

而当她看见自己的老公，还坐在戴着耳机坐在电脑前，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喂！你到底还睡不……”

“哐哐哐哐！哐哐哐哐！！”

突如其来的杂响，吓得她整个人坐了起来。她赶紧抄起枕头用力扔向了丈夫头上。

“干嘛呀？”男人回过头来摘下耳机，却也发现了这异常的声响。在妻子的表情示意下，他蹑手蹑脚走到窗边，猛地一下拉开了帘子。

出现在外边的，是一张女人惊慌失措的脸，而且似乎还在喊道“救命……让我进去……”之类的话。

男人犹豫再三才打开了窗户：“有什么事……诶？干嘛啊你！”

这个女人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他连滚带爬翻进了屋子；之后蹲在角落里双手抱头不住发抖，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男人刚想发火，没想到对方嗓门更大：“关上！快把窗子关上！！”

女主人起身过来，看着她身上的病号服，用尽量平缓的语调问道：“你……是从医院那边来的吧？外头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看别问我！！！”

“你当心点啊老婆，这可能是个神经病。”男主人一边提醒道，一边满腹狐疑的回到了窗外张望。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让他立马目瞪口呆：昏暗的灯光下，两个似人非人的影上蹿下跳，手持剑类的武器相互击砍。

“什么情况……拍特效电影？还是cosplay？”

就在这时，其中一人甩出了大量飞行物。其中一枚竟不偏不倚飞进屋内，擦过鬓角后发出了闷响。

这一下把他吓得不轻，大腿发软蹲坐在了地上：“这这这这……又啥玩意？手术刀？？”

他看了看被打坏的电脑，壮着胆子又朝外瞄了一眼。大街上却再次空无一人，似乎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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