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热重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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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唱首沧浪之歌/响彻在这大地/用那最猛烈的孤/找寻你那失落的骄傲/我要唱首沧浪之歌/穿越在这江河/用那最汹涌的卑微/救赎我们幻灭的渴望】

“这样啊……”他看着眼前的这个人，难以相信为什么自己会听见这样的原因。

他没有任何说谎的必要——他现在的处境是必死的——从他登上那架飞机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

但是他所说的一切，即使是曾经经历过无数荒谬的事件的他自己也难以相信。

为什么一个领导者要在明明可以掌握一个人的生杀大权的时候放走他，却又在之后费尽心力安排人员去让这个人离奇消失——而这甚至要在做出第一个决定之前就进行准备，也就是说，这并不是反悔，而是早有预谋。

但是为什么呢？

最初的决定，无论做出怎样的决定，都不会有人知晓。为什么要这样大费周章呢？

或许是因为某一些自己所不知道的原因吧。他是这么想的。那天，在那个房间中发现的罗得岛的匿名身份证已经向他证实了一切，而他要做的，只有遵照自己的心灵，去做最后的复仇。

“所以，你最终赢了，博士。我输了。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是这样啊。”那个看不见面容的男人站在他的病床前，惨然一笑。

“不如这样……你就这么认为吧。”

“什么？”

“你的结局会是怎样的，你自己应该很清楚。那个结局马上就要来了。所以，不如，你就这样认为吧？至少，你还有一个能够将事情的一切都归罪到他身上的人，不是吗？这样，或许是最好的吧——对于你而言。”

“你什么意思……”

他还想要和那个男人再争辩几句，却发现那个人已经转身离开。

（病房外）

“我们，去看一下那个拯救了这架飞机的孩子吧？“

“欸……博士你竟然是首先要找她么……那好吧。“尽管凯尔茜并不认为这是当前的首要任务，但是她依然觉得应该按照他的指示来做。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她竟然发现，自己是这样的一个容易被人左右的人。

她竟然发现，自己是这么的依赖着这个看起来很近，却又很远的男人。似乎他的每一个决定，都有着某种不知名的能够无条件说服她的理由。

洁白的房间，与其说是病房，不如说是一个有着几分医疗特色的起居室——毕竟对于这位特殊的“病人“而言，更需要的是休养，而不是任何紧急的治疗。

“啊……是Edgar博士吗？“对方很快的就认出了他。

“是的呢。你就是索菲亚？“

“对。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呢？“

“啊……首先是想要来看望一下你。毕竟你可是拯救了数百人的英雄……“

“这些话就不必说了，博士。“

“那么，看来你是有什么要和我说的事情了，对吧？“

“关于我们此行的真正目的，关于格里芬、罗德岛和我们学院的合作事宜，我想和您谈一谈。“

”这样的事情，放到正式场合来谈不是更好么？“

”不……我认为这样的较为放松的场合更适合我我们进行更加诚恳的谈话——实话实说，无论您提出什么样的条件，我们都只有选择同意的资格。“

”那么，我没有任何的异议。请讲。“

”我们，希望格里芬能够驻军。“

【I will travel the distance in your eyes/Interstellar light years from you/Supernova: we'll fuse when we collide/Awaking in the light of all the stars align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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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希望格里芬驻军。我们此前和当地军方的合作并不很顺利。当地军方并不信任我们学院。因此，我们希望和此前已经有过合作意向的罗德岛方面进行合作。当然我们也知道您的身份，因此我们希望格里芬也能够为我们提供一定的军事力量——毕竟我们做i的几乎是一样的事情，想必也不会有太大的工作交接上的难度。加之格里芬的人员储备非常充足，因此我们非常希望您能够同意我们的请求。至于您的要求，请您尽管提出，我会尽数转告院长，并且在最大程度的保证您的要求能够得到满足的情况下与您进行下一步协商。您看这样如何？”

尽管是请求的语气，却没有任何恐怕会得到否定回答的恐慌与犹豫，而是一口气的直接说了这么多。

“我会考虑。这样，我直接说我的条件，如何？——既然是要诚恳的谈话，那么我们不如把一切都说明白，这样比较好，不是吗？对我们彼此都更有利。”

“您请讲。”

“首先我们要求贵方调拨一部分人员参与我们此前的合作申请中提及的医疗检测实验。其次我们希望贵方能够在一些项目上优先与我们合作。再者，我们希望在巴西地区拥有一部份的可以自主行使权利的地区，可以是驻军地区附近，也可以是某一个其他地区。主要是这么几点，还请您尽量转告院长。”

“好的。”

“既然如此，我就先行告辞了。另外请在操劳公务之余也不要忽视修养病体。”

他退了出来，长出了一口气。

“这个人，的确有点东西。尽管看上去并不是一个很有经验的人，但是真的应该庆幸她是我们的盟友的成员。“

“这么说您是同意和他们结盟了？“

“是啊，凯尔茜……我难道还有别的什么选择么？——尽管她似乎给了我很多的选择，但是似乎只有一条真正的路吧？——在逆境情况下依然能够占据主导权，这样的人才……真的应该庆幸她是我们的盟友中的一员。“

“那么你接下来要做些什么呢？“

“当然是找德克萨斯了。“

“我还以为您已经放弃了她。“

“但是那不是接下来要做的唯一一件事。“

“？“

“联系一下几个知名报社的编辑部……就说，我要发表一篇文章。“

“您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召开记者会，完全不必在报刊上进行发表的。那样很可能得不到重视。“

“那么你就告诉他们，我们有了‘新的阻止天灾发生的可能方法’的研究。“

“什么？可是……尽管这样会得到相当大的关注度，但是我们根本没有这方面的研究课题啊？“

“不着急……现在就有了。”他看着凯尔茜。在这一瞬间，凯尔茜似乎已经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真正的意思。

“这是个疯狂的决定，博士。我不能完全赞同您，但是如果您已经有了相应的计划，我会尽力支持的。”

“可以……这样就足够了。”

“那么，什么时候开始呢？“

“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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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稀客呢。”

“施怀雅小姐也在这里有约吗？”

“并没有哦？”

“那么为什么呢？“

“为什么？为什么要问为什么呢？难道，我跟随您还有什么问题吗？——无论是我的上司，还是我的合作伙伴，这不应该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吗？“

诚实确实是一种可贵的品格，他尝试这么说服自己。

“但是很不巧呢，施怀雅小姐。我今天有约在身，改日再和你面谈好么？“

“那么，至少让我旁观一下吧？“

“这……“

“如果我发现事情发展到了不适合我在场的情况下的时候，我会自己离开的，所以不必担心。“

如果你真的能做到的话，我就不用说这些，你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他这么想着。

“博士，我来得有些晚了。“

“没事，毕竟这也不是什么重要会议，早晚不是一个无所谓的事情么？“他说话的时候向刚刚的位置用余光看了一眼，叉烧猫已经不在那个地方了。

在不是亲信的干员眼里，你的形象已经是这样的了啊。他看着自己眼前的这个人，不知道究竟应该作何感想。这些事情，他已经不止一次和她讲过了。几乎所有的亲信，都和她提及这件事。但是她的回答十分的坚毅。

这究竟是她真的希望的结果吗？他不知道。

但是他注意到了她的余光也看向那个地方。尽管很快的两个人又恢复到了对视的状态，但是彼此眼中的一掠而过的感伤还是被近在咫尺的对方尽收眼底。

“今天找我来这种地方，是要说些什么吗？“

特意强调了“这种地方“呢。

“或许你应该休息一下了吧。“

“特意把我叫出来，只是为了说这么一句话吗？“

“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不会这么简单的就接受我的建议，所以我必须要把你单独叫出来，才能够和你谈一些事情。“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所以，还是你来说你想要说的那些话吧？“

“那好……凯尔希。“他突然直视着对面的这个人的眼眸，”你能告诉我，罗德岛为什么能够建立起来，并在风雨飘摇中坚持至今吗？“

“这……你突然问我也……“

“不必掩饰自己的想法，直接告诉我就可以——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掩饰的——你一定有你自己的想法。“

“这种问题，那当然……有你在外面的强力的外援，保持我们在整个社会上的地位；也有阿米娅在内部团结所有人，靠着她的信念和坚忍，以及强大的内心和没有任何歧视与偏见的博爱。当然还有我们一些可靠的成员，相当于我们对于真正的‘基层情况’的神经，随时警示我们可能的问题，并且随时准备着解决所有的问题，对我们肝胆相照。这些都是罗德岛能够坚持至今，并且进一步扩大影响力的重要因素。“

“那么，你呢？“

“我……我没想过我自己。对于我而言，我所做的都是理所应当。“

“可是，所谓的‘理所应当’，只是你有没有在做而已，而不是做的如何——如果你一直以来表现的都很糟糕的话，恐怕罗德岛即使没有分崩离析，也早已经是众叛亲离或者是沦为一个空壳了吧？“

“我没想过这些，博士。——我和你说的是实话，因为‘我们之间没什么好保留的’，不是吗？我只知道我应该做些什么，并且尽力把这些做好，这就是我的价值，也是我的使命。“

“但是你做到了别人都做不到的事。无论是阿米娅，还是我，或者任何一个帮助罗德岛的人、组织、国家都做不到你做到的那些事。你是一个天才，凯尔希。真正的天才，一个在不停奋斗者的天才。你几乎是自己一手撑起了罗德岛的整个运转。我们为你而骄傲。“

“您本不必说这些的。即使是听到这些话，我也不会感到骄傲或者自豪。“尽管这么说着，凯尔希还是把头稍微的低了下去——丝毫不能掩饰住自己的有点发红的脸。

但是接下来的话才真的让她感到惊讶。

“不……我并不是在激励你。你对自己要求的太过严苛，以至于你有的时候已经忘记了自己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你几乎已经潜意识的逼迫自己成为组织的一个机器，成为所有看似在你掌控之下的干员的一个真正的‘奴隶’。你一直在和我、和阿米娅讲‘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之类的话，但是你肯定知道以罗德岛的实力和你在罗德岛的地位，你绝对不会很快的，或者说是在这个组织彻底覆灭之前死于源石病。你知道你自己所害怕的是什么，但是你强迫自己不去想。“他停顿了一下，看着凯尔希。面前的这个人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他在说些什么，完全的呆滞，过了几分钟，才慢慢地低下头，很低，没有任何想要反驳的意思。

这很令他意外。但是这也同样让他更加的不安——他知道自己所说的一切、甚至所想的一切都是对的。

“你知道你自己已经身处崩溃的边缘。你也知道自己在罗德岛干员心目中的地位——你的贡献人尽皆知，但是为什么却很少有人对你真的心存感激、相反有很多人对你敬而远之？我知道一定有一些人的目的是不纯的，也一定有一些人是恐惧于你的强大的能力——他们还是有着一定的眼界和心胸的限制，这些你都理解。但是这不足以解释这一切。你知道那些人对你的想法是为什么吗？“

面前的这个人依然没有任何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她更像是一个接受教育的孩子——就像所有学校被领进教务处的那些一样。

“你知道的。那些人并不是不能理解，而是正好相反——他们非常的理解你的所作所为，他们甚至理解的超过了你自己——因为他们不会欺骗自己，至少在这件事情上。他们早已发现了你的倾向是多么的危险——强行把自己完全的贡献给一个组织，完全无视自身的感受，最终的结果，一定是无可挽回的崩溃。他们也不会不知道你的身体每况愈下，尽管他们不知道直接的原因，但是与你的长期操劳绝对不可能完全无关。这一点，即使是我也已经看出来了，更何况那些每天都能看见你的那些人呢？相比也有相当多的人用他们自己的方式来警告过你了，但是同样的，这些警告多被你抛之脑后，因为你依然在欺骗着你自己。“

他深吸了一口气，几乎无法想象自己竟然也会说出这么多话来。面前的这个人依然保持着那个状态，眼角似乎有着点点泪花。

“我说这些，也并不是在否定你所做的一切，凯尔希。我也只是希望你能够做回你自己——或许这会在当下导致一点点问题，但是这是必要的一步，为了让整个罗德岛变得更好的必要的一步，最为根本的一步，也是我在这个时候要提出全体休整的主要原因。这也是我的表达我的警告的一个方式吧，我自己的独特的方式。当然，我要说的也不只是这个警告。“

他突然把双手放在面前这个女孩的双肩上，一瞬间四目相对，却发现彼此的眼中都闪烁着泪水。

“无论怎样，我都会是你的后盾。我们都会是。整个罗德岛，都会是。所以，至少从现在开始，做你自己，好吗？“

良久的沉默。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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