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子出了圆明园,即换了马车,向着廉亲王府赶去。天色已经黑透,我惧怕地盯着黑暗,仿佛里面隐藏着许多张牙舞爪的魔鬼,随时有可能扑过来。
十三安慰我道:“别急,来得及的。”我道:“我今天一直心神不宁,这会子是越发的害怕。”
十三默了会道:“八嫂是个刚毅的女子,就算八哥已依照旨意写了休书,她也未必会想不开。”我摇头道:“你是不知道八福晋对八爷的感情。她可以为了八爷连命都不要,要是离开八爷,与夺她性命并无区别。何况她性子刚烈,容易走极端。”
十三不再说话,我想了想道:“你知道皇上为何突然要八爷休妻吗?”
十三看了看我道:“你之前到大觉寺进香,回来后便质问皇兄李德全和玉檀的事,皇兄自然会找人去查,结果查出那天是八嫂去见了你。后来八哥误闯内廷,皇兄正好因底下臣子密奏九哥、十哥荒唐之事,还有八嫂娘家人倚仗先帝宠信骄横及宣扬先帝仁厚,间接骂皇兄不仁等事,一并迁怒于八哥。八哥将所有罪名都揽了下来,皇兄指责八哥不好好管束自家及姻亲,家有悍妇而受其唆使,命八哥休妻,逐回外家,并不得潜通信息,否则处死八嫂,弘旺亦治以重罪……”
我闭眼靠着马车,反复想着:因果循环,冤冤相报何时了?
马车停了下来,十三先跳下车,回头伸手扶我。
廉亲王府偌大的府门前只有两名侍卫把守,我们未下车,已有随来的侍卫上前报了家门。那两名侍卫对着十三行了礼,说道:“不是奴才不愿意放王爷进去,实在是我家爷吩咐过,今日任何人也不见。”
我不想再与他们夹缠,正要硬闯,忽见李福自里面得了信息匆匆而来。
我几步走过去,等不及他请安,说道:“八福晋可还在府中?”李福面露悲愤之色,说道:“王爷已依旨而行,嫡福晋已回了娘家去。”
我气道:“真是个糊涂人!”越过他身边提步便往内奔去。李福见我如此,也惊惶起来,慌忙跑到前面带路。
跑了几步,膝盖传来阵阵刺痛,只得放慢步子。十三上来搀着我,我回头感激地对他笑了笑。奈何两人半斤八两,也不知是谁搀扶着谁,对视一眼,又都苦笑起来。
到了书房,屋内黑漆漆一片。李福在门口恭声禀报:“王爷,十三爷与若曦姑娘求见。”屋内一片死寂,李福又说了一遍,里面才传来冷冷的声音道:“谁都不见,让他们回去!”
李福为难地看着我。我再顾不了那么多,上前推门便进,浓浓的酒味扑面而来,允禩正手拿酒瓶歪在椅子上,地上躺着七八个空酒瓶。
“你们来做什么?想在今夜取了我的性命才甘心吗?若皇上准许,我求之不得!”
我冲过去夺下他手中酒瓶,兜头淋了下去,满屋子人全都不可置信地望着我。我把酒瓶扔在地上,大声道:“你是傻子,还是呆子?福晋与你夫妻多年,她对你的情意,你究竟心里明白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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