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地头蛇

恢弘的音乐回荡在宽敞的办公室里，充斥着房间的角角落落，无论是镶着金丝的地毯，还是展柜上五花八门的宝物，就连办公桌上的镀金钢笔，都被这充满张力的音乐包裹着。

这些音乐来自一台保养完善的老式唱片机，唱片机中央的黑色圆形胶片缓缓地旋转着，针头划过胶片表面，将《众神进入英灵殿》中的每一个激昂的音符，从喇叭里放出。

坐在皮制办公椅上的，是一名身着华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性，一撮细长的胡子挂在下巴上，更突显了此人肥硕的身躯，桌上放着的一沓文件已经批阅完毕，现在正觉得清闲。

此人便是龙牙镇的镇长吕松，年纪刚过四十，虽然是镇长，但很少在乎外墙区平民的安危，在担任镇长的同时，也和内墙区的各路富商和豪绅勾结，经营某些非法行当。

“算了，还是来点吧。”反正现在百无聊赖，男子索性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只裹着淡灰色晶体的卷烟，正要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将其点着，急促的脚步声便从门外传来。

推门而入的，是一名身材硬朗，身着蛇皮长衫劲装的男子，男子的脸上留有一条细长的伤疤，装着双刀的刀鞘背在背上，并用铁斗笠将一头黑发压住，避免其遮挡视线。

“天翔，我说过好几次了，记得敲门。”吕松见来着正是自己新招募的剑客团团长雨天翔，还没老得劲抱怨，就发觉对方的额头上满是汗珠，显然是发生了什么糟糕的事情。

“抱歉，但是现在情况比较特殊……有个墨者想要见你。”而雨天翔话音刚落，吕松的神器顿时大变，连忙收起手里的卷烟，灵魔女议会的人要来找自己，准没啥好事。

“没理由啊，我们这段时间都还挺谨慎的，不可能有人能活着泄密才对，会不会是那群年轻人搞的鬼？”一时惊慌的吕松四处张望着，想着要如何隐藏展柜里奢华的物件。

“冷静点老板，那个墨者他说他是来谈合作的，还特地让我把这东西交给你，说实话我都不觉得他像个墨者。”雨天翔赶忙劝解几句，随后递出了那本沾着血污的账本。

“这又是什么玩意？”吕松接过账本一看，很快就发现了前面和自己有关的交易记录，一旦这些内容被公之于众，那么自己的位子就保不住了，这可真是救了自己一命。

“是他的投名状，他今天早些时候放火烧了那些年轻人的营地，然后就被外面的巡逻队发现了。”雨天翔擦掉额角上的汗珠，向惊魂未定的吕松汇报起先前调查的结果。

“所以，他不光烧了那些人的货物，还把企图占领营地的羽骨帮众给灭了……这家伙有点本事啊，让他进来吧。”仔细斟酌一番后，吕松便松了口气，让雨天翔下令放行。

雨天翔也点了点头，立刻离开办公室，不一会儿脚步声再次响起，马君在众剑客的簇拥下，双手抱头走进办公室，脸上满是无奈和疑惑，自己的合作请求难免让人怀疑。

“都出去吧，我们单独谈谈。”吕松说罢，向众人招了招手，剑客团这才退下，并关上房门，吕松也走向唱片机，抬起针头让唱片机停止播放，并将手伸向了一旁的酒柜。

“所以，阁下怎么打算，能否让一位落魄的冒牌货为您效劳呢？”马君见对方正在拿酒，立刻装作迫不及待的样子询问起来，虽然这样有点不尊重人，但却能掌握谈判的主动权。

“别开玩笑了，你一个人干掉四个家伙，外加三个羽骨帮的打手，就这本事，说你是真墨者我都信。”吕松也接过话茬谈论起来，从酒柜里拿出两只空杯和白酒，说道：

“如你所见，现在我们和‘下人区’的那群土匪关系并不好，所以我需要一些厉害的角色对付他们，光靠剑客团我可没法稳赢，不过有你这样身手高超的人助拳，那就不一样了。”

“再说了，你手里还有枪呢，有了剑客团的火和你手里的枪，要对付羽骨帮绝非难事，等事情办妥以后，我还需要一个有名气的治安官，来帮我统治外城区的那群穷人。”

“墨者四处旅行拯救生命是件辛苦的事情，除了忍饥挨饿还得经常战斗，所以我就想，为何不让一位墨者驻扎在这里，将这里作为他的地盘，更好地保护龙牙镇的居民呢？”

“之后冒牌的墨者肯定会打起忽悠民众缴纳税额，换取安全保障的主意，他还想换上华丽的衣服，迎娶美丽的女子，彻底告别荒野。”马君也不啰嗦，含沙射影地提出了几个要求。

“那他可真是来对地方了，龙牙镇是个富有的地界，我敢保证墨者的生活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听完马君贪婪但简单的小要求，吕松自然也不会反对，继续画着他的大饼：

“镇长会让私人裁缝用上好的面料，装点这位风尘仆仆的墨者，并带将他介绍给上流社会的人们，他一定会在宴会上结识几位美丽的年轻女士，甚至和她们可以共度春宵。”

“这可糟了，人不能既想着救济百姓，又想着中饱私囊，所以很遗憾……去他的拯救世界，鄙人马君，乐意为您效劳。”听完对方的话，马君也半开玩笑地宣布成交。

“很高兴我们能达成共识，差不多那家伙也该来了。”吕松也偷笑一下，往杯中倒入白酒，邀请马君碰杯，庆祝二人顺利达成共识，后者刚接过就被，办公室的门便被打开。

随后走进来的是一名身着黑底绿边劲装，年纪不到二十的青年，青年背后背着一对护手双钩，手里握着满是划痕的铁斗笠，和雪儿对他兄长的描述极其相似。

“这位是龙剑剑客团的副团长李天诚，他会带你去你的宿舍，稍后我会把通行许可连同聘金都交给你的。”见李天诚到达，吕松便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说明之后的安排。

听到这里，马君已经彻底确认了对方的身份，此人正是雪儿的兄长，尽管多少有些猝不及防，可马君还是保持住镇定，大脑飞快运转着，迅速构建好之后的计划。

“那就有劳了，祝我们合作愉快。”说罢，马君喝光杯中的白酒，跟上李天诚离开办公室，门一关上，马君就立刻搭住李天诚的肩膀，将他的头凑到自己嘴边，说道：

“我有办法救你妹妹，晚点去北边的酒馆里碰头。”

“切记，一切要按我说的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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