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少年

“杀了他”

“快！”

炮火轰鸣中，一个模糊的身影，在急促的催着道。

“不行，他也是无辜的！”

望着怀里那双干净的明眸，黎涛此时消除了自己的杀心，

“撤退！”黎涛左手抱着孩子，转身下达了命令，

突然，“锵~”一声刺耳的声音传来，一道光影斩向在场的几人，

黎涛抱着孩子闪电般向旁边一个侧身翻滚，躲开了这道致命的攻击。

待他目光转来，刚刚那个催促着杀意的那个身影就那么怔怔的站着，

他看着黎涛，面目呆滞，随后仿佛用尽力气般喊出“跑啊！”

可是这道声音并没有传出太久，他的身影便缓缓扭曲，分裂开来！血肉瘫了一地，

“啊~我的腿！”另一个身影此时倒在地上大声痛嚎

眼泪与硝烟已经染花了那张扭曲的脸，

“李强！刘峰！”黎涛声嘶力竭的喊着，

“队长，广场上那帮人发疯了，快撤吧！”

房屋开始震动起来，强烈的探照灯开始从一个个破开的洞口射进来

“快撤！”黎涛大声嘶吼着传达命令。

众人起身，带着那个婴儿，快速的撤离战场。

.......

拒北城种植区，城东镇。

一望无际的麦田，在模拟自然风的鼓动下，

起伏的掀起着金色的浪潮。

草麦虚掩的田埂间，一个少年正在休憩。

此间好像吹不到风似的，温度略微的高了几度。

少年额头和鬓角不断渗出的汗水汇聚成晶莹的豆子流下，

他的身躯在轻微的颤动 好像正沉浸在可怖的噩梦，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一声声催促，如同锤子击打一般扣动着他的心弦，

“呃~”少年从梦中惊醒，

“嗨，怎么又做这种晦气的梦了”

用手扶着那昏沉的脑袋晃了几下呢喃着说：

“怎么每次只能听的清杀了他，后面的话语却怎么都回想不起来！”

空中明亮的光线击溃了少年薄弱的眼皮，

他翻身而起用一旁擦汗的毛巾擦净了面上的汗水，此时才算清醒了一些。

“流了好多汗，奇了怪了，怎么一年比一年热啊！！”

思绪刚刚至此，远处便传来的一声呼唤，

“哟，小明城你他娘的又偷懒啦？”声音如人一个黑壮汉子出现在田边。

少年叫明城，今年刚满13岁的他有着与同龄人不同的冷静，

他拿起地上水壶“咕嘟咕嘟”喝了几口后接着话说:

“好啦老刘，你咋不找一下你宝贝儿子呢！”

“早上我们两一起上田的，我这都半天没看见人了！”

说着小手一指面前田间那已经插好的黑色桩子说，

“这一片我都收拾好了，做好了定位桩，垃圾也清理干净了！”

老刘听到这里，看着那安排妥当的田野间整齐的插满了定位桩后

拧巴的黑脸忽地松了几分后大声笑了起来

“咦，还是你小子能干活！老子这么多年没白养你”

走到少年身前大力的揉搓着他的黑发。

忽然不知从哪抽出一根黝黑长棍，将棍子在手中掂量了一下。

棍子指着远处的一个方向坏笑的说，

“看好了，老子给你表演一个大义灭亲！”

“嗖的一声”被投掷出去的长棍在扭曲了一下后，

瞬间找到了方向后便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砸进了远处的麦田中，

“啊！！！！！！！！是谁！”

“哪个不长眼的，我看你是小母牛过生日！牛X大了！”

一声痛呼从那平静的麦野种传来，随后在金色麦浪种露出了一颗肿着大包的头颅，

他滋啦着嘴巴露出雪白的牙齿，小手吃痛的揉着自然卷的黑发，

眯着眼睛寻找片刻之后便沿着田埂“啪嗒~啪嗒”跑了过来。

等到近前看清来人后，少年前冲的势头一顿扭头便要逃走，

那黑壮汉子脸色一凝，喉咙间沉闷的“吭”了一声，

少年逃走的势头也停了下来，脸色从惊慌瞬间换成憨态可掬的笑容，

他扭扭捏捏的走到了明城身边轻声说道“哎，爸你咋来啦！”

空气有些凝滞下他轻轻的用肩膀碰了身旁的明城，小声嘀咕说

“明哥，我爸来了，你咋不吭声呢！”

“我那会也睡着了”明城拿着嗓子轻声回应后瞟来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幸灾乐祸，

“我刚刚听到谁说牛X大了？”黑壮汉子忽然打破了宁静发声道，

自然卷少年此时身躯一震，埋着头拧巴着交叉握住的双手，

如同面前是一个能吃人的饿虎一样谨慎害怕。

“那个，那个，我是说的有一只小母牛，那个，那个”

“看到了老母牛，那个”自然卷少年忸扭捏捏的磕巴道

黑壮汉子追问道，“看到老母牛咋啦！！！”

自然卷少年被追问下有些语无伦次，忽然咬紧牙关喊道“看到老母牛死了！”

“对，牛X死了！！！！”感觉像是解脱了一样再次高声重复起来，

黑壮汉子有些没转过圈来，沉思片刻后声音中忽然带了几分凶狠连续发问，

“你说谁是老母牛？”

“你说老母牛咋啦！”

四周一下安静了下来，明城抬起右手，捂住脸庞心想“要遭！”

“自从这小子看到了城东李家那只发情的小母牛和一些不可言状之后”

“他从哪都能总结出一系列小母牛系列”

汉子此时倒不发作，他转身走到一旁，用脚踢开田埂上的垃圾，

然后随意的往那泥土上一坐，又不知从哪变出一条木棍，

手持着木棍，轻轻的点了一下前面的位置，之后眼角的余光如同闪电，

刺痛着一旁瑟瑟发抖的自然卷少年，少年极不情愿的挪动身体

畏畏缩缩的趴在汉子面前，随后委屈的撇着嘴说道，

“那个，打个商量呗，毕竟是亲生~~~~~~啊！啊！啊！”

一声声肉体与长棍的沉闷声传来，少年痛嚎着喊着

“刘峰，我是你亲生的啊！一点商量都不给哎呦，”

“我艹，虎毒不食子啊，你真敢下手啊！”

“别打了，我当你是我亲爸好不好！我就偷个懒。下次我不敢了！”

汉子持着木棍，停留在空中，他俯视着这个烂泥扶不上强的小子，

“刘楠，我不是你亲爸，那你告诉我谁是亲爸！”

少年面色一变，不好要遭！

这一片田间气氛变的热腾欢快起来。

过了很久，远处天色缓缓变的昏暗起来，一道洪亮的提示音传遍了这片乡野，

“拒比城时间，下午18点整，现在为您播报明日天气”

“城东，晴 城西，晴， 城南，阴 城北，多云。”

明城闻言，走到地上被打爆的少年“尸体”旁，蹲下身将少年挪到背后

随后起身，轻声道“小子，不抓稳的话，我让你爸拎你回家了！”

背后刘楠此时悄悄的双手在明城脖子前一扣，贴的紧了些。

明城背着刘楠，走到汉子旁说道“叔，天快黑了，咱们回家吧！”

老刘起身，拍拍身上的灰，随后粗糙的大手在怀里的兜里掏了掏，

一支雪白的香烟出现手心，随后含在嘴角，脱下那一身灰土的外套

点燃香烟，含在嘴角，左手随意的将外套披在肩膀上，“回吧！”

远处，这片穹顶的灯光开始逐渐减弱，明城看着头顶逐渐褪色的天空，

“叔，外面的天空也是这样嘛！”

汉子此时吧嗒吧嗒深吸一口，随后望着那如同浪潮退去般的蓝色说道，

“外面嘛，外面的天空不蓝，有些灰不好看，”

不过他琢磨一下，又说道“外面的蓝天是有温度的”

“我刘峰，也有好多年没有在那片蓝天翱翔了啊”

“嗨，不说也罢！”

随后汉子迎着空中的余晖，身影不断拉长。

背着刘楠的少年，此时是看不懂，也看不透这个抚养自己长大的人

他只能提了提身后这已经晃荡着睡着的刘楠，

向着前面的身影，追了过去。

黑夜笼罩大地

空中的能源灯隐隐约约的散落着清冷的光辉。

一座农家小院内，几道人影聚在餐桌前，

“刘他爹，你说你下手也不知道轻重的，看把孩子打的！”

饭桌一旁一个端着饭碗的妇人，

一边分着盘子里少有的肉菜给两旁的孩子，

看着那个坐立难安的刘楠，此时轻声的牢骚道。

“让这小子他娘的偷懒，马上就到基因检测的时候了”

“就是该抽一下他这疲懒的性子，说不准测试当天还有点用！”

随后刘峰放下碗筷，郑重其事道“今年的收成还不错，手里的积分加上

前几年的结余也该够了”，

妇人思考了一会，看了看桌子对面刘楠的惨样，又转眼看向明城，

“城儿，你多吃肉，打好底子，争取能上去！”

说着便把盘子里最后的一块肉夹到明城的碗里，

她知道明城很重要，因为在过门前刘峰就跟她说过，

“黄雅萍，我娶你过门的话，一定要将这个娃娃当自己娃娃来看待”

“如果哪天你偏心了，老子二话不说将你扫地出门!”

她同意了，并且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将明城当做外人。

“谢谢婶子”看着碗里冒尖儿的饭菜，明城心中明镜一般，

只能默默的感谢，感谢她这么多年的照料。

一旁的刘楠嘟囔着满嘴饭菜的嘴巴说道

“爸，妈，你们放心，我和哥肯定能通过那个啥测试的！”

“听村口二六子他小舅子的大姑子的表亲姑父说，上面的学校里，漂亮小

姐姐都能乱花了人的眼睛哩！”

刘峰听到此处，看着眼前这傻儿子，刘楠此时也感觉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眼前的亲爸，对是亲爸，目光穿透这昏暗的灯光，

“你他娘还真是个人才！这点像我哈哈哈！”

一旁的妇人倒是面色一红，

桌子下面的手，使劲的掐着身旁这汉子的大腿肉

“你一天天尽教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大家看着这粗汉子，一遍笑着，一遍疼出了泪花，

纷纷开心的笑了起来。

这嘻声笑语的温情，温暖了这冷清的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