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寻两天后才醒过来。

微微睁眼，入目的是刺眼的曦光，头还稍微有些晕乎。待眼睛完全睁开，她看见床边斜撑着头浅浅睡着的男子。

姿容既好，神情亦佳，就像她第一次见他那样好看，清澈动人的好看。

背上火辣辣的疼痛感袭来，她没忍住嘶了一声，床边的男子睁开眼，清亮的深不见底的眸。

宋寻说：“对不起，把你吵醒了。”说着眼泪就掉下来，她想抬手擦一擦，但疼得根本无法动弹。卫璟善解人意地伸手来擦去她落到鬓角里的泪，皱着眉头，脸色冷得可怕。

她小心翼翼道：“你不要误会，我哭不是因为别的什么，我只是太疼了，就……你不要觉得我烦。”

他语气也冰冷，就真像了传言里的冷面公子：“我不会觉得你烦。我们是夫妻，你在我面前可以肆无忌惮。”

分明是那么好听的话，可用那么冷的语气说出来，便叫人听出许多勉强。

宋寻假装听不出，只道：“我们什么时候是夫妻了？”

卫璟帮她掖了掖被角，漫不经心答：“昨天。”她想问为什么自己没有丝毫记忆，可他已开口：“好了，你想睡的话便接着睡一会，不想睡也好好躺着。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担心。”

宋寻笑了笑：“卫璟，你这样，像是真的对我十分上心。”

卫璟复杂地看着她，张嘴正要说什么，却传来敲门声。

声音听着是元辰：“阿璟，翎儿同她母亲已经到门口了！”

“你好好休息。”他最终只说出这五个字，便离开他起身出了门去。

事实证明，女人天生会伪装自己。

就比如，宋寻羡慕着上官翎，可却要强装洒脱，连他离开的时候都没勇气挽留一句。

她其实很想同他说，卫璟，你知不知道。卫璟。

偶尔，我也想做个像上官翎那样会撒娇的美娇娘，不要你的欣赏，不要你妻子的名头，只想得到你的欢喜，哪怕片刻也好。

为这片刻，付出一生也甘心。

她想起梨园里的聂小姐，坚持了十年的聂小姐，最后嫁给陈公子的聂小姐，聂小姐说“凡人该配俗物”。

可聂小姐还有陈公子，而她却没有退路。

无聊时分，宋寻便猜卫璟过多久会厌了她与上官翎重修旧好破镜重圆。她想，五个月罢？不不，似是有些短了，会使他在民间的风评不大好，那么一年呢？那大概有些长了，爱情这玩意可经不起时间折磨。

她猜来猜去，总是猜不对，便把每天都当做最后一天来过。可事实上，卫璟忍了整整三年，与她夫妻整三年。

三年之中，他对她十分温存，就像真正的丈夫那样对她呵护有加，宠爱贴心，让宋寻觉得这即便是梦，那这样梦一场，也是一件十分满足幸福的事。

期间上官翎倒不怎么来叨扰过他们，只有在初时来同宋寻道了几句奇怪话：“我不同你抢，是因为我可怜你，我知道你的结局，所以，让给你几年又何妨？要知道我有他的喜欢，你一无所有。”

三年来宋寻常常疑惑卫璟不喜欢自己，又为何要对自己这样好呢？难道真的只是因为，他对她惺惺相惜的欣赏吗？

或许，宋寻三年之中常想，卫璟刚开始是不喜欢自己的，且一心只在上官翎身上，可与她做戏气上官翎的时候，又发现她的好，便欣然将那份心分出一点来喜欢了自己，若真是这样，那大概是最好的结局。

可当真相被揭开时，她才知道自己真的太过可笑幼稚。那三年，不过是对她的补偿，他们利用她又于心不忍，所以借此来补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