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念太深就易伤……

人的欲望变会像一个永远也填不满的无底洞一样，如洪水猛兽一般，最后将自己给淹没。

萧衡再也不愿看她，生怕脏了自己的眼：“把她拖下去，打入死牢，三日后行刑。”

威胁？萧衡最不惧的就是威胁，君王之爱，自私凉薄。

没有感情的人，又怎会有弱点？

昙伽颓然于地，两眼空洞，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沉了……

这次，昙华是真的累了，可是即使是撑着最后一口气，她也要见到昙伽受到应有的报应。

她看到了，可是却高兴不起来。

玉儿用生命才唤醒她的最后一丝觉悟，总是自以为是的以为可以保护很多人，最后还得要别人牺牲性命来保全自己……

这样的代价太昂贵了，她付不起。

大悲莫如心死，此时的她没有一滴眼泪，反而静的可怕。

萧衡眉间尽是悲悯，慢慢走过去，伸手道：“来，起来吧。”

她并没有看他，视若无睹，充耳不闻。

“此事是朕没有处理好，朕有愧于你。”萧衡缓缓道。

人都死了，你的对不起算什么东西？

一旁沉默良久的墨清离突然开口道：“说起来，此事也是意料之外的，前几日王上伤心欲绝，操劳过度，以至于重疾缠身，才会让她有了可乘之机啊。”

昙华明白，她的言外之意是在提醒自己见好就收。

昙华并未搭过手去，只是低着头道：“臣妾想求王上一件事。”

“你说，朕都可以答应你。”

“臣妾想把玉儿带出宫去，在外面安葬。”

玉儿向来喜欢敞亮的地方，心境也干净些，不想却到了深宫之中，抬头也只有四四方方的天。

萧衡怔了怔，第一次听说过这样的要求，这就是你的心愿？

奈何金口一开，便一定要作数，尽管不符合宫规，也便破例一次。

萧衡恩准道：“好，明日朕就派人将她带出宫安葬。”

她微微点头，算是谢恩，也给了萧衡一个台阶下。

她也不愿再多说什么，说多了还不是一纸灰……

墨清离微感气氛有些凝重，小心提醒道：“那个疯了的宫人该如何处置？”

萧衡不假思索对着昙华道：“交给你处置吧。”

昙华不置可否，仍然是低着头。

良久，她微微抬头看了眼睛蜷缩在墙角一脸痴笑却挂满泪痕的云奚，缓缓道：

“她已经疯了，虽然此生跟着昙伽作恶无数，好在最后她也做了一件正确的事情。”

“放了她吧，任她自生自灭。”

墨清离却不想，事到如今，她还能如此大度。

萧衡点头也同意了。

其实他们都错了，在这深宫之中，死了才是解脱，活着才难。

昙华就是要她好好活着，不会伤她分毫，却让她生不如死……

多行不义必自毙，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萧衡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来人，送昙夫人回去吧。”

看她这个样子，定是走不了路了。

闻言，她淡淡一笑：“不必了，王上也累了，臣妾只想在这和玉儿待一会儿。”

“也好。”萧衡见她这样执着，也不便再多劝什么。

墨清离看着萧衡，轻声道：“那臣妾也随王上回去吧。”

“嗯。”萧衡微微一笑：“说起来，此事也多亏了你。”

“这是臣妾应该做的，只是此事还是苦了昙夫人和琴师。”墨清离一脸歉疚道。

听墨清离这么一说，萧衡这才想起来一旁站了许久，却不发一言的扶苏。

萧衡突然大笑起来：“你多虑了，这扶苏公子什么世面没有见过啊。”

墨清离听萧衡这么一说，倒是被他说得一头雾水，猛的看着脸上依旧没有一丝情绪的扶苏，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扶苏公子本就一身清冷，弱不禁风，又不善言辞……

这个萧衡似乎对扶苏有不一样的看法。

看着墨清离一脸疑惑的样子，萧衡将她轻轻拥入怀中：“好了，走吧。”

“嗯。”墨清离乖巧的点点头。

“不好了，昙夫人晕倒了！”

“快，快去叫太医！”

牢房里一阵咋咋呼呼，墨清离只感觉萧衡楼着自己的手微微颤了颤，已经行至了牢房门口，却生生地止住了脚步。

墨清离微微抬头：“王上要不要……”

她都还没有将话说完，只感觉那紧紧搂着自己的手，猛的松开……

她错愕回头，只看见萧衡往回奔走的身影。

不是说不在乎吗？不是无所谓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