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不到处

青春恰自来。

苔花如米小

也学牡丹开。

——袁牧《苔》

那日，太阳很暖，很暖，暖的能钻到人的心坎里。而在那潮湿的角落，很冷，很冷，冷的只有青苔在墙角不断蔓延。

也是那日，长安城内，人山人海，摩肩接踵。

那天，是宰相府大人招女婿的日子，据说相府千金可是长安城内数一数二的大美人，不少名门望族前来，只为一睹方颜。

不一会，相府门前，排起了一条条长龙。

可长龙里，却有着一个卖花的男子。他想着，今日宰相府招女婿，定会有诸多公子哥来买花，这可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

苔：“卖花喽，卖花喽！”

时间一点点过去，长龙也越来越短，他背篓里的花也越来越少。

男子不断向人群前方游动，只为多卖点花，可以填饱他和妹妹的肚子。

可没想到，他，竟成了上门的最后一人。

苔：“买，买花吗，这位公…”

当男子抬头一看，看到的是位女子，哦，不，对他来说应该是天仙，是天上下来的仙女。

女子微微含笑，柔声道。

牡丹：“你是来相亲的吗？”

他见女子上前，不知所措的将花挡在面前，指着。

苔：“花，花，我是来卖花的。”

女子噗嗤一笑。

牡丹：“哦，卖花的，难不成，这一地的花，都是你家的？”

他羞涩地点点头，缓缓抬头看着她又迅速垂下了脑袋。

牡丹：“公子，你家的花可真美！”

苔：“是，是，姑娘是美。”

她看着他笑了，笑的是那么的令人心动。

他也笑了，他从未见过哪位女子对他这样笑过。

身旁的侍女看不下去了，连忙让这穷小子出去。或者，可以说是轰出去的。

而满城招亲的结果却是一场空谈。

那日之后，他日日卖花，都要经过相府那条路。

她天天爬上墙，只为看着他卖花的样子。

一日，相府千金牡丹偷偷溜出府，让全长安城的人可着急坏了。

牡丹：“诶？小妹妹，你哥哥可曾在家？”

苔的妹妹：“姐姐，我哥哥去卖花了，你要不在这等等他？”

牡丹：“好的啊！”

那日所获很不好，由于千金走失，都没有人来买花，男子垂头丧气的推开家中木门。

苔：“你，你怎么在这！”

让他没想到的是，让全城百姓寻找的相府千金竟然在他家。

牡丹：“你好啊，初次见面，哦，不对，是多次啦，我叫牡丹，你呢？”

牡丹突然凑近，大大的眼睛扑闪扑闪的。

苔：“我叫苔。”

他沉住内心的悸动，将脸迅速地别了过去，可耳根子已像红透了的柿子。

不知哪来的冲动，现在的他竟想让她多留一会，哪怕就一会儿。

牡丹拿出一湿乎乎的东西，捧在手心，给他看，问道。

牡丹：“对了，你可知道这是什么花，当初从你的背篓里掉下来的，放在墙角竟开花了。”

苔：“这是苔花，潮湿处有青苔，这便是它的花朵。”

他不敢看她，不敢看那让他心脏止不住狂跳的脸蛋。

牡丹正细细的看着这如零星般的苔花，突然，手中的苔花被苔一甩落地。

后退了几步，恭敬道。

苔：“牡丹姑娘贵为千金，还是不要碰这种东西，以免脏了自己的手。”

牡丹：“怎，怎会？”

苔：“还有，夜深了，姑娘还是早些回去吧，以免家人担心。”

苔不敢看她，极力掩饰自己的话语，甚至自己的内心。

后来，牡丹也曾多次来到他家中，可都未见到其人，他，就像消失了那样。

苔，在躲着她。

一日，她在街上看到了他，他也看到了，慌忙逃走。

牡丹：“站住！我来买花，也不可以吗？”

苔停住了脚，卸下背篓，拿出一枝牡丹，道。

苔：“依我看，姑娘，买这株牡丹再适合不过了！”

“不必，我自己挑”

说着便在这背篓里翻找。

牡丹：“公子，这没有我想要的花。”

苔：“那，不知姑娘所要何花。”

牡丹：“苔花！”

那日，她没有拿到苔花，他也未应苔花之需。就这样，他们再也没有见过面。

后来，他们在一树林相见，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

她道。

牡丹：“好久不见”

他也道。

苔：“好久不见”

苔不希望，他自己封住的悸动之心再次因她解开。

他希望，就这样，什么也不要说，就这么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