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殿,甄嬛经冷风迎面一扑,竟温暖的风毛领觉得刺痒难耐。走出凤仪宫,甄嬛正要上软轿,身后曹婕妤娇软一笑,道:“姐姐愚钝,有一事要相询于妹妹。”
甄嬛明知她说不出什么好话来,还是得耐心道:“姐姐问便是。”
曹婕妤以轻缓的气息问道:“姐姐真是为妹妹惋惜,皇上这么宠爱妹妹,妹妹所承的雨露自然最多,怎么今日还没有有孕的动静呢?恬贵人有孕,皇上今后怕是会多多在她身上留心,妹妹有空了也该调理一下自己身子。”
甄嬛心中恨意,要不是当日余氏下药我何苦还没有身孕?甄嬛转眼瞥见立于曹婕妤身边的华妃面带讥讽冷笑,一时怔了一怔。
甄嬛冷冷道:“皇上关怀恬贵人本是情理中事。妹妹有空自会调理身子,姐姐也要好好调理温仪帝姬的身子才是,帝姬千金之体可不能有什么闪失啊。”说着回视华妃,行了一礼恭敬道:“曹婕妤刚才言语冒犯娘娘,嫔妾替姐姐向娘娘谢罪,娘娘别见怪才好啊。”
华妃一愣,“什么?”
甄嬛刺道:“曹姐姐适才说嫔妾所承雨露最多却无身孕,这话不是借着妹妹的事有损娘娘么,多年来嫔妃之中,究竟还是娘娘雨露最多啊。是而向娘娘请罪。”
曹婕妤惊惶之下,不由惊恐地望一眼华妃。华妃只呵呵冷笑两声,“你还是去问问端妃,本宫到底没有没身孕吧?”
曹婕妤听华妃语气不好,伸手去拉她的衣袖子。华妃大声道:“有孕又怎样,无孕又怎样?天命若顾我,必将赐我一子。天命若不眷顾,不过也得一女罢了,聊胜于无而已。”
曹婕妤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没有再说话。
甄嬛道:“娘娘说得有理。有无子息,得宠终归是得宠,就算母凭子贵,也要看这孩子合不合皇上的心意。”说完拂袖而去。
但中午,玄凌便下旨晋恬贵人杜氏为从五品良媛。
竹沥躺在床上百般无聊。下午,尊贵的皇后娘娘终于贺到了。随着而来的还有久未见面的竹息。竹沥本想起身行礼,又被宜修按了回去。
竹沥腹诽:姐姐和皇上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所做的行径都差不多。
竹息未语先笑:“奴婢给两位娘娘道喜。”宜修笑道:“看来太后的赏赐要到了。”
竹息笑道:“太后听闻娘娘产育,母子三人平安,很是欢喜。太后亲自去通明殿供奉了两只长命锁。所以先遣奴婢来问候娘娘、看望皇子与帝姬。”
竹沥爽快道:“姑姑尽管看!无忧无虑,让乳母带孩子过来。”越娘与方娘一人怀抱一个如意祥云锦襁褓,向宜修行礼,“皇子与帝姬给皇后娘娘请安。奴婢也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宜修抱过一个,微微掀开襁褓看了,笑道:“真的好小一个人儿,和乐懿小时候有点像呢!是公主吗?”
越娘回道:“这个是皇子。”竹息姑姑也上前端详良久,道:“是和恒阳帝姬很像。特别是这小脸,和皇上真真像极了。”
宜修对竹沥道:“帝姬是和你很是相似。将来帝姬像你,自然是一位美人!”竹沥苦笑。
竹息姑姑又细细看了一会儿孩子,旋即去太后宫中复命了。
竹沥见竹息走了,对宜修苦笑道:“姐姐,皇上要封我做贵妃。你是知道的。我即便因为生子进封,按照祖制也只能进位德妃,所以我用昔年先帝为舒贵妃开的先例遭人诟病给堵了回去。”
宜修气道:“你为什么拒绝贵妃?还敢用舒贵妃,是不怕被皇上厌弃?”
竹沥摇摇头,道:“因为祖制啊,更何况姐姐从贵妃册为皇后。那我也登上那个位置,难保不会有异心人挑拨离间我们!”
宜修温言道:“贵妃,你是当得起的。这些年挑拨离间的小人还少么?我们过我们的,理他们干嘛!贵妃这个位置不占白不占。何况你这回又遭了这么大的罪……”
竹沥笑着说:“生孩子嘛,不疼,怎么生得出?”
宜修还欲再说,张了张口,又没话说。竹沥问道:“姐姐,怎么了?”
宜修踟蹰起来,竹沥追问:“我昏了之后怎么了?”
宜修叹口气道:“你还在月子里受不得刺激,先好好养着吧。章太医说你这次生产后身体会大不如前。干脆做双月子吧!”
竹沥苦着脸道:“别啊,姐姐。虽说是冬天,但一个月不能洗头,不能洗澡,还要在这不透风的房间里呆一个月,要臭死了人的。何况两个月?”
宜修笑着道:“那就臭吧!反正皇上已经将小皇子和小帝姬的满月礼改成了百日宴。”又道:“竹沥你放心,就算你做不成贵妃。做姐姐的也不会只让你做德妃。”说完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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