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庄之事令玄凌震怒异常,但还好还有回旋余地。但西南军情日急,所以一连数日玄凌都没有踏足后宫一步。战事日紧,玄凌足不出水绿南薰殿,日日与王公大臣商议,连膳食也是由御膳房顿顿送进去用的。除了偶尔来看看竹沥和皇后宜修,等闲人想见一面也不可得。
甄嬛心急如焚,不知眉庄会近如何,只能在宜芙馆里发愁。眉庄暂时禁足玉润堂,等待一月之后的诊脉作最终定论。
陵容心急眉庄的事,终究也是无计可施。只得祈求上天,保佑眉庄有孕在身。
甄嬛担心眉庄被底下的奴才苛待,着急上火。槿汐献计道:“芳若姑姑在御前伺候,不若找她帮忙?”
甄嬛一想也是,顺手捋下手上的金镯子道:“这个镯子本是一对,我曾送过她一个,如今这个也给她凑成一对。你悄悄儿去找她,就说是我求她帮忙,好歹顾念当日教习的情分,让她想法多多照顾眉庄,劝解劝解她。”槿汐忙接过去了。
槿汐刚走,流朱就忙忙地跑过来喜滋滋道:“小姐。敬事房来了口谕,说皇上晚上过来,请小姐准备呢。”
甄嬛扶着流朱的手起身上岸,道:“替我梳妆,准备接驾。”
流朱将甄嬛头发挽成髻,点缀些许珠饰,道:“好不容易皇上过来,小姐要不要寻机提一提眉庄小主的事。”
甄嬛摆手道:“眉姐姐的事还没有定论。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不能劝。只能等结果出来再作打算。”
流朱将甄嬛额前碎发拢起,“如今这情形小姐做的是对的。皇上都几天没来了。”
流朱道:“若是能有证据证明眉庄小主是无辜的就好办了。”
甄嬛忽然脑中灵光一闪,让流朱把小连子找来。甄嬛嘱咐道:“你亲自出宫去,拿了我的手信分别去我娘家甄府和眉庄小主在京中的外祖家,让他们动用所有人手必定要把刘畚给找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就不信一个大活人能逃遁的无影无踪!”
甄嬛见纱窗下瓷缸里种着的石榴花,花开似血,却有大半已经颓败了。冷笑一声道:“内务府的黄规全倒是越来越有出息了,这样的花也往我宫里摆。”
甄嬛让人明早天不亮就把这些石榴放到显眼的地方去,打算留着它告状。
天已全黑了,小连子进来道:“小主吩咐的事奴才已经办妥了,两府里都说会尽心竭力去办,请小主放心。”
甄嬛颔首“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又赏赐了小连子,小连子谢恩告退了下去。
槿汐回来正见小连子出去,进来道:“奴婢已经跟芳若姑姑说了,芳若姑姑说她自会尽力,这个却要还给小主。”说着从袖中摸出那个金镯子,“芳若姑姑说小主待她情重本就无以为报,不能再收小主东西了。”
甄嬛点点头道:“难为她了。这件事本就棘手,换了旁人早就避之不及了。芳若虽然是御前的人,但是要照顾眉庄也得上下打点要她破费。”
槿汐道:“这个奴婢已经对芳若姑姑说了,若要银钱疏通关节就使个可靠的人来宜芙馆拿。”
甄嬛微微一笑:“你做的对。只是话虽如此她却未必肯来拿,你还是得留心着点。”
槿汐答应了,轻声道:“皇上这个时候还不来,恐怕也不会来了,要不小主先歇息吧。”
甄嬛不愿就寝。等玄凌来后,已经是夜半。玄凌去沐浴更衣后,坐在床边看甄嬛坐在妆台前松了发髻除下钗环。玄凌半晌方道:“你没话对朕说?”
甄嬛故作轻松指着眉心一点花钿回首向他道:“如今天气炎热,金箔的花钿太过耀眼刺目,也俗气,鱼腮骨的色若白玉却不显眼。四郎帮嬛嬛想想,是用珊瑚好还是黑玉好?”
玄凌一愣,“这就是你的要紧事?”接着甄嬛用“女为悦己者容”糊弄了玄凌,只字不提眉庄。
第二天甄嬛醒来时,玄凌已离开了,梳妆过后照例去向皇后请过安,回到宜芙馆中见庭院花树打理的焕然一新,葳蕤可爱,那几盆开败了的石榴全不见了踪影。
康禄海乐呵呵道:“小主,内务府的黄规全坏了事,一早被打发去‘暴室’服役了。这花草全是新来的内务府总管姜忠敏亲自命人打理的。”
小允子在旁疑惑道:“小主早就知道了?”
小连子插嘴道:“昨晚小主让奴才把那些开败了的石榴放在显眼处时就料到了。”
小允子一拍脑门,惊喜道:“奴才明白了,有人让小主不痛快,让皇上看见了。所以皇上见内务府送来的石榴是开败了的才会如此生气,认为他们轻慢小主才惩罚了黄规全。”
甄嬛点头,“不错,也算有些长进了。”
槿汐道:“黄规全是华妃的远亲这是大家都知道的,皇上这招叫以儆效尤,故意打了草去惊动蛇。”
甄嬛微微一笑:“大致如此。只有我的地位巩固如前,才有办法为眉庄筹谋。”现在只等眉庄的诊脉结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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