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晒着太阳散步是享受生活？

“这么折腾好吗？”艾蕾一边梳着栗色头发，一边从辛辰背后的暗门中走出来。

“没事，他不是夏国人，警方基于某种傲慢的心态是不会配合他的。”辛辰懒洋洋地喝着咖啡，“而且算计笨蛋很难，算计一个虽然很聪明都还不是特别聪明却自认为特别聪明的人非常简单。帕图斯又不是龙井那个女人。”

“听上去你在拐弯抹角地骂我，因为你曾经说过你无法算计我。”艾蕾面带嘲讽地笑笑。

“不……好吧差不多。”辛辰刚开始还想要争辩，但想了想发现还真是这样的。

艾蕾是个笨蛋，因为她和辛辰刚合作的时候二人连饭都吃不上，但她还留在辛辰身边做助手。

“切……烦死人了。”艾蕾撇撇嘴，“出来陪我散散步吧。”

“不去。我还不至于那么想不开。”辛辰趴在桌子上，“昨天晚上熬到三点多，然后五点就爬起来了，拜托让我歇一会儿。”

“就是因为不运动才那么虚的，出来。”艾蕾没好气地双手叉腰，挺了挺贫瘠的胸部。

艾蕾作为一个亚欧混血，身高一米七四，比辛辰矮不了多少。她用一种盈满了威胁的眼神盯着辛辰的模样，还是相当有威慑力的。

“姐……你是我亲姐行吧……我求你了。”辛辰有气无力地回应。

“演，你继续演。”艾蕾冷笑，“你最多可以四天四夜不睡觉的，以为我不知道啊？你压根就不困，只是懒得动而已。”一边说着，她一边捏住了辛辰的耳朵。

“痛痛痛痛…姐你轻点！”辛辰哀嚎，“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我陪你出去走走！我去换身衣服行吧？”

听到这里，艾蕾才放开了辛辰。

辛辰回了一趟地下室，不一会儿就上来了。

现在，他穿着白色衬衫，黑色夹克，以及一条黑色方格纹及膝裙，还有白色圆筒袜。除此之外，他，哦不，是她还还把胸部垫了起来一些，并简单地化了个妆。加上她本来就瘦，相貌也有些柔弱，看上去就是一个短发女孩，无非高了一些——不过在这个混血偏多的世界，还不算特别高。

“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你的性别。”艾蕾忍不住叹了口气。女装的辛辰实在是太漂亮了，皮肤白皙，鼻梁挺拔，双瞳深邃，连艾蕾这种走到哪里都是人们目光焦点的人也禁不住有些自惭形愧了。

“你可以尝试一下男装。反正也是平胸。”辛辰小声吐了个槽，结果却被艾蕾听到了。

“你是不是想体会一下真正变成个女人的感觉？”艾蕾笑眯眯地凑到辛辰面前，眼底却是掩盖不了的杀意。

“姐……”辛辰刚开口就被打断了。

“闭嘴，别喊我。”艾蕾气鼓鼓地走出书店。

辛辰无奈地挠挠头，紧跟着艾蕾走了出去。

长江旁。

“啊~真是一个好天气啊。晒着太阳散步确实是享受生活啊。”艾蕾伸了个懒腰，可惜没有什么明显的曲线。

艾蕾皮肤洁白细腻水嫩，一双海蓝色的大眼睛水灵灵的，精心梳理好的栗色发丝如优质丝绸一般顺滑，双腿修长完美。私人订制的淡蓝色连衣裙更好地衬托出她的美丽。

“才不是呢……我讨厌太阳……”辛辰可不觉得这是个好天气。他生活在地下室里的主要原因就是讨厌阳光。

“你又不是吸血鬼，为什么讨厌太阳？”艾蕾已经和辛辰在一起搭档许久了，但关于这件事她还真的没有问过。因为她们两个人的关系非常特别。

辛辰真的是有人格障碍的，他无法把任何人当成朋友，无法对任何人说出心里话。他可以重视某个人，为某个人而付出代价，但就是不能说出自己的秘密。

而且他缺乏共情的能力。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学习心理学时导师告诉他“虽然你在这方面非常非常有天赋，甚至可能是天才。但你永远做不了一个心理咨询师或心理医师，因为你没有共情的能力。”

共情说白了就是设身处地地去想当事人的感受，并极大程度上理解对方。

每个活着的人都会有不得不背负的许多东西，每个人都会有不得不面对的无数压力。那些东西说出来后在他人听来或许很简单，因此也可能会被一些人抱怨斥责为“别人怎么没事"“就不能坚强点吗”“比你惨的人多的是”之类的话。但，当事人的眼泪只有当事人才能看到，当事人的哭声只有当事人才能听到，当事人的痛苦只有当事人才能感受到。连理解这种最基础的事情都做不到的话，还是不要对别人的伤口妄加指责，肆意批判比较好。

辛辰刚好就是做不到理解这种基础的事情。所幸他从来不随意评论些什么。

但就算不评论什么，他仍然是无法理解别人，无法和他人成为朋友。

回到现在。

“这个问题吗……”辛辰耸了耸肩，“其实不是什么秘密，只是因为我心理比较阴暗。至于我心理阴暗的原因，就别问了。”

“嗯。”艾蕾真的没有追问什么。能够和辛辰相处六年之久，实在是不容易。但她做到的。

“对了，我好像还没有告诉过你我引退的原因吧。”辛辰突然再度开口了。

他的声音本来就很缺乏男性气息，现在又进行了变声，听上去也是女孩。

“没有。”艾蕾挺奇怪的。辛辰不会告诉别人自己的秘密，他和任何人都保持着一定距离。但现在居然亲自要说出来。

“这不是秘密。”辛辰似乎看穿了艾蕾的想法，“原因很简单，我的客户越来越差劲。我选择做犯罪顾问，是因为制定一个完美犯罪令人愉悦。那是一种无与伦比的挑战，要算计被害者，算计警方的心理，算计一切，甚至要把万分之一概率的巧合考虑进去。那是对大脑的考验。”

“一开始确实如此。最初两年内的客户确实都是要办一件大的。而且都是些向权贵复仇的或者付不起医药费抢银行的。反正事成之后给我付钱也可以，而且有时候那些权贵的钱都被我取走了。”

“可到了后来，黑道开始找我了。行，没问题，让我帮忙搞定敌对势力也没什么，只要出价够高。”

“再后来，就太扯淡了。什么贪图死亡保险费而要杀妻的，出轨了被发现要杀夫的，嫉妒同学拿了研究生名额报复的，还有要一个泰国的幼年处女来增加一下鸿运的。我的大脑不是用在这种蛋疼的事上的！而且拿了二十万保险费居然只给我两千！”

“和那群人打交道，导致我感觉自己的层次从以愉悦为目的的超一流犯罪顾问，变成了为钱活动的三流犯罪策划者。”

“为了避免档次继续降低，我引退了。”辛辰说到最后，已经气急败坏了。犯罪在他眼中是一场和法律的执行者之间的博弈，像出轨被发现杀死伴侣或者因为医生没有救活亲人而杀死医生的人，简直就是在污染犯罪二字。

“那你为什么接受欧石楠的委托？”艾蕾装作漫不经心地问。

“第一，她可不是什么低层次的犯罪者。第二，我引退不是真的引退，只是仅仅接受能够找到我的聪明人的委托。”辛辰笑了起来，“总感觉你问的别有用心啊。”

“有你个头！走吧。”艾蕾敲敲辛辰的头。

“不散步了？”辛辰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我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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