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之下】半路劫夏(四)

唐朝时称罂粟即为阿芙蓉

出处：龚自珍《己亥杂诗》之八十

“不枉人呼莲幕客，碧纱幮护阿芙蓉。”

当袁今夏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闺房里躺着。袁陈氏推门而进，“你醒了，大杨在外面等你呢，非要等你醒了再走，出去给他说一声吧”看着自家为情所困的姑娘，也狠不下心责骂，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我怎么在昏迷的时候，好像看见陆大人了”袁今夏脚步虚浮的走到了前厅，心里默默的骂着自己“袁今夏啊袁今夏，你一天满脑子都是陆绎，那陆绎是你上司，对你除了有救命之恩再无半点感情。”

小姑娘神情恍惚，像正月里被霜打了的花一样。在**的记忆里，今夏一直都是像太阳花般的存在，光芒耀眼而肆意生长。

“大杨，明天陪我去还个人情吧。这是最后一次了”袁今夏抬了抬毫无生气的眸子，对着面前穿着灰绿色捕快服的男人轻轻说到，面前的男人比她高出两个头，以至于挡住了阳光，在袁今夏身上投下阴影。

“好”**知道她指的是陆绎，便没有回绝“那你好生歇着，明日我来寻你。”袁今夏没有回答，抬脚进了屋子。**一步三回头的看着她进了门，方才离开。

第二日，袁今夏和**靠在树上，阳光好的像极了小姑娘的笑容，阳光从树叶的间隙撒了下来，细细碎碎的被扔在地上。照在小姑娘的身上，显得有了几分生气。

**等的在一旁打起了瞌睡，头一点一点的小小鸡啄米一样，一个趔趄把**从周公那里叫醒。“大杨，无论等下我做什么，你都不要插手。”清冷的声音从身边传来，**还没有来得及问，就看见身着宝蓝金绣飞鱼服的陆绎走了过来，后面跟着同样身着飞鱼服的岑福。“陆大人”**连忙起身躬身施礼，陆绎抬眼便看见靠在树上的袁今夏。

从树上撒下来的细碎阳光，刚巧落在小姑娘的水眸里，陆绎曾经在她的眼睛里看见过千山云鹤，见过飞鱼走兽，却是没有见过如一汪死水的眼睛。

“今日卑职来打扰陆大人，是要来还人情的。”袁今夏躬身施礼，却是没有抬眼看过陆绎，也没有看见陆绎眼里深处的眷恋和挣扎。说完便从怀里拿出那只中色的匕首，这匕首是谢霄赠与袁今夏防身之物，必然削铁如泥。

此时此刻的袁今夏，已经被药物里的成分麻痹的无情无爱。拿起匕首便在自己的左手上，划下一道血痕

“这一刀还的是，在鬼船上的救命之恩”

“这一刀还得是，当日汤池救命之恩”

“这一刀是阆苑”“这一刀是一夜林”

“这一刀是扬州贼窝”“这一刀是倭寇攻城”

随着话越来越多，袁今夏胳膊上的血痕越来越多以至于整个手臂划满了血痕。血也越来越多，女孩子出门穿的淡青色衣裳都被血色染红了，血顺着胳膊流到指尖低落在青色的裙摆上，开出了朵朵阿芙蓉，显得格外刺眼。“今夏，你在干什么，把匕首放下”**这才反应过来，从袁今夏的手里夺下匕首“大杨，你若是拦我，今日，这刀就是在你的脖子上了。我说过了不许插手”

往日小姑娘云雀似的声音，变得比城东的湖水还要冷上几分。陆绎的眼睛被面前的血色染红了眼眶，手中撰的绣春刀咯的手疼。

“这最后一刀，还清了。”

“从此，陆绎，我袁今夏，和你两清了。”

最后一句话，袁今夏没有再说“卑职”这两个字，而是说的“我”。

小姑娘扔下手中的匕首，“叮哐”一声在陆绎耳朵了恍若天雷，小姑娘水汪汪的杏目化为一潭死水，再也见不到波澜壮阔。手上的血还在不停的往下流，滴到青石板上

清脆悦耳。那青色的衣裳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小姑娘转身离去。扔下匕首仿佛用尽了她的力气，脚步虚浮的挪走。

忽然间想起了什么，又飞快的转回来，用满是刀口子的左手捡起扔在地上的匕首，紧紧的握着匕首，在自己的右手狠狠的扎了三刀，拔出匕首的疼痛感让袁今夏闷哼几声，左手刚恢复点，这番动作又绷开了刀口。血水又潺潺的流了出来。手上没有了力气，匕首再一次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落在那摊血里。“这三刀，是我替谢圆圆还的救命之恩。”说罢转身离去，脚下一个趔趄，就要摔在地上。陆绎一个箭步就要冲上去接住，看见**扶住了她，才硬生生的忍了下来，拳头上的青筋暴起。

至始至终，袁今夏没有看一眼陆绎。

她怕她看到他，会心软，会哭。

陆绎站在原地双眼血红的看着袁今夏踉踉跄跄的走远了，血还是随着袁今夏走一路，滴一路。

朵朵罂粟，开在青石板上衬的花开的妖艳夺目，烧了人的眼。

过两天要开学了，可能会更得慢一点。

相信我，坑一定会填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