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

一小时后，没有招牌的酒馆……

"懒鬼!快起来干活!想办法收拾好房间——"老板娘尖利的声音像是钢刀从玻璃板上划过。

但是那对完全睡死过去的老板完全不管用。老板手中握着一瓶烈酒，依然像昨天一样呼呼大睡。

"……死家伙!和你联姻真是这辈子最大的败笔——"老板娘走到门边。

铃奈猛然撞开门，这次力度大得吓人，把老板娘拍在墙上。老板娘骂了句脏话。

"呃……抱歉!让一让，让一让——"铃奈不管不顾地把老板娘挤在门后，随后带领着马萨卡和云略冲进酒馆放下一大堆军火和行李，云略随后又把物资横冲直撞拖回客房。

"……你们……去抢劫了什么地方吗?"老板娘有些被吓到了。

"是啊。我的意思是……我们去搞了一些比较极端的东西……"马萨卡语无伦次地比划着，"这地方经常有死人吗?"

"当然。每天失踪的人不计其数。"老板娘回过头擦拭着酒杯。

"我是说你们的酒馆。我们得拉一具尸体来这住……而且我们现在就得藏起来。"马萨卡把门大开着。

"尸体?你们要把这地方变成苍蝇圣地?"老板娘倒没有马萨卡预想的那么惊讶，可能是她知道几位留宿者的身份。

"呃……不。是那种不招苍蝇无异味的。"铃奈靠在桌子边，"……很有研究价值，我可以这么说?……所以我们带着她。"

"太变态了。但是只要你们给钱什么都行。我就不额外收钱了。"老板娘把酒杯放好，随后又要走到门边，打算关掉大门。

"大姐，请别靠近那门了。等下我们的三位同伴肯定也要来。"云略气喘吁吁地倒在门边，"有水吗?"

"我可以给你来点白兰地。"老板娘的性情比前一日柔和了许多，"不过说实话，这酒馆的门真的只有神经病才会这么设计……只要有人开门，在门口的那人肯定会被撞到。"

"来了。"马萨卡扒着窗户。

亡灵兔和克诺两人架着一个长长的袋子走进酒馆，boundary则殿后，谨慎地四处观摩着，随后收起手中的枪狠狠关上门。

"这地方要挤不下了。"老板娘说着。

"把机器人抬进屋里去。"克诺神情严肃，"老板娘，请拉上窗户纸，来六杯柠檬茶。铃奈队长，是否批准召开紧急会议?我现在觉得事情十分严重。"

"批准。"铃奈瘫倒在椅子上。

"我没有列演讲稿。所以，铃奈队长……这次我会提出一些观点，而你来主导整场讨论。"克诺立刻拿着本列着什么，兔子则一遍一遍地翻阅着先前的文件。

老板娘把窗帘关好，同时出门把牌子换为停业。马萨卡和boundary麻利的把优碧卡拖回卧室，同时也把房间里的窗户全都封死。

"开始了。"克诺等boundary和马萨卡坐定，"双月城给我们的报道中丝毫没有提到有关于帕瓦蒂·罗伊身份与反教皇城组织‘圆翼党’的关系。现在教皇城政府正在全力追捕我们……这对我们的行动几乎是毁灭性打击，我们只能放弃前往高普勒船坞以进行对铃奈身份的利用。"

"没错……你觉得这是什么?"亡灵兔把文件递给铃奈。

"听起来像是一场很严重的错误……致命的消息漏传?"云略思索着。

"不。"铃奈翻阅着这些文件中被亡灵兔圈起来的地方，"这些是我们之前在沃克加德失踪的两支ALT小队收到的情报……和我们勘测到的现状完全不同。"

"读一段。"boundary离席点起一支烟，就算是他现在也焦虑起来。

"第一小队的情报……波普里卡·斯帕里森并非时光机能力使。高普勒船坞的航船处有数只渔船无人所有，你们可以通过登上那些船对斯帕里森发动奇袭，将其带回……"

"他对我们可是说‘斯帕里森是个勇猛的时光机能力使’——"马萨卡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第二小队的情报初入沃克加德时，你们要前往这个坐标领取相关补给，随后前往教皇城中心的神像处……"

"时间线屏障破碎的灾难把整个神像都毁掉了。这张信函恰好在那时发来……"

"至于第三小队，我甚至都没发现信件。"亡灵兔敲着桌子，"这是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马萨卡一头雾水。

"连续不断的错误……而且是蓄意的。"云略点点头。

"这是叛变……有双月城的人叛变了。"铃奈低声说着，"那个被对立于我们势力的背叛者正疯狂给我们发送着假情报，陷害着我们，而这些又都掺杂在真情报里……"

"兔子。时间不多，我要你赶快接通双月城，我们六个要对总部来一场谈判……"克诺几乎都要把杯子捏爆了，"老板娘，柠檬茶快一点。"

"这地方罅隙还是很大……"亡灵兔拿出一根钢针和一根带着插头的试管，"来吧，能力使们，给我一点你们的血。我需要足量指令之力来联系总部。"

其余五人并不含糊地用针刺破手指，把血滴入试管。

"云略要再来点。你的指令之力强度最大。"亡灵兔搅动着粘稠的血液混合物。

云略照做了。亡灵兔把那管血液接入到通讯器上。

"卢纳森特双月城时间线保全组织!这里是时之秩序。我们请求语音接入。"亡灵兔喊道，通讯器那头传来模糊的电流声。

"……这里是ALT队长正义，有话请讲。"

"我记得你是代班队长。"

"是的，十四分钟之前是。我刚才转正了。"

"十四分钟之前?距离我们上次联络可是过了一天了。"兔子示意克诺记下来。

"哈?"马萨卡依然在状况外。

"也就是说卢纳森特的时间流速远比沃克加德要慢!"克诺又愤怒地翻找着资料，"这又是一个错误情报!双月城告诉我们卢纳森特比沃克加德要快!"

"我能听出来情况十分危急。请讲?"正义倒是不紧不慢。

"我们要见给我们安排这场行动的米娅和康明德。现在就要。"铃奈拍着桌子。

"我说过他们有更紧急的事情要办……不然也不是我在联系你们。我没法这么干。"

"更紧急?我如果告诉你双月城出了叛徒你会怎么想?情报部门正在疯狂散播错误情报来让行动步步受阻!"克诺有些生气了，"他们甚至想让我们死在这地方!如果不是一些偶然情况的发生，可能他们已经成功了!"

"……叛徒?那挺严重。"正义那头甚至要睡着了。

"你说话都是这么慢条斯理的?"云略有些坐不住了。

"你可以试试在满是放射性武器交火后的沙漠中一日三餐甚至躺在上面睡觉的感觉。如果你老是那样，照样也没什么能打动你的神经。"正义轻松地说着。

"你的四肢还健在?"马萨卡被吓到了。

"帮个忙，想想办法。我们得知道负责沃克加德情报的是谁……那人一定有天大的嫌疑——"克诺稍微冷静一点了。

"你们的权限比我要高。如果问我你们都不知道的相关档案，我只能说‘无可奉告’，因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正义叹了口气，"当然我也能帮忙，我甚至能直接把这事告诉双月城的最高领导人莱诺先生。但是那有什么用呢?好好想想我们的……那叫什么?时差。"

"他说得太对了。如果这地方的二十小时在卢纳森特只是过了十四分钟，谁也没法救我们。"铃奈也跟着长吁短叹，"就算等康明德博士把事情干完，那时我们好好纠正这堆恐怖的错误也已经来不及了。"

"……我们甚至没法等到下午。你就不能在卢纳森特的三十秒之内找到一个稍微明白点事理的人来和我们对话?"

"那是在做梦。我们不随身携带喷气背包……你知道的。"正义轻描淡写地说着，"我能说的就这些了，很抱歉没帮上忙。"

"……你能叫莱克丝过来吗?比起和一个一问三不知的冷漠男人对话，我更希望能听听她给我们一些计策。"云略倒在桌子上。

"冷漠男人?我只是对大部分事都没什么幽默的感想而已……莱克丝就在房间里控制空间变速平衡，我等下就叫她来。"正义那头好像在喝什么东西。

"简直像墙哥和兔子一样无趣……"马萨卡翻了个白眼，"我可不擅长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boundary只是默默吸着烟。

"……嘿…你们好吗?"莱克丝小声说着。

"能再听到你的声音真好……你知道是什么情况吗?"云略瞬间安心了下来。

"我都明白……我事先声明，我不是负责情报提供的喔……"

"当然。所以我们想听听你的看法……毕竟我们没别人可以找了。"

"既然情报存疑，有叛徒存在……那就要谨慎对待一切线索。我听说米娅小姐给了你们一张有关于任务目标的坐标吧?"莱克丝说，"嗯……那东西也不能完全相信。我会把这件事告诉BBQ的。我觉得甚至是比起莱诺先生，他都更擅长辨识异样的情况——"

"BBQ?我的导师已经到了吗?"铃奈莫名燃起一丝希望。

"还没有，不过应该会很快吧……"莱克丝压低了声音，"接下来都是一些更加不负责任的个人言论了……我觉得负责沃克加德情报搜集的讯使们不太可能有问题……反而有可能是负责发布情报的人。"

"没错!"铃奈恍然大悟，"情报搜集部门是由互相制约的数个人组成的，但是情报发布一般只有……"

"……点到为止，指令之力不太够了……祝你们好运哟。"莱克丝的声音先抑后扬，随后通讯断开了。

"总感觉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马萨卡靠在椅子上。

"六杯柠檬水。"老板娘把盘子端上来。

"太晚了。"克诺疲惫的啜了一口，"不过味道很好。连小费带钱。"

这次克诺并没给老板娘太多钱。

"我们还没向总部汇报机器人的事呢。"云略想起来了。

"都到现在这个关头了，我们就先只靠自己吧。"克诺答道，"那机器人也算是我们的筹码。想知道为什么吗?回卧室看看吧。"

"很好，正好可以躲一躲……"铃奈小心地看着窗外。

几人陆续走回房间。

"老板娘，继续闭店!这地方我们包了。"boundary又从口袋排出数十枚金币。

"你们是要包月吗?"老板娘又数了数金币的数量。

"不。不管事情成还是败，完事之后我们去的地方都不需要这种货币。"boundary熄灭了烟，重重带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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