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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梦里梦外

  

“……下一站:汉口站,请要下车的旅客带好行李物品……”

吵闹的声响,如释重负的交谈声,其间夹杂着广播提示声。耳边大杂烩般的噪音不停刺激着我沉睡的神经,溃散的意识逐渐汇集到了一处。

小虁轻轻拍了我两下叫我赶紧起来,雪凝趁此机会连踢我三脚。聒噪和疼痛感警示我不能再昏睡下去了。

揉了揉沉重的双眼,身子像条砧板上的鱼扑腾了两下,眯着眼环顾躁动的车厢,晃了大半会儿脑袋,才算找回了些自我。

真奇了怪了,怎么越睡越困呢?对了,我刚才好像做梦了……不对,仔细想想看那叫梦吗?隐约记得“赌注”、“母体”、“懦夫”、“杀戮”几个关键词,其他的只剩下漫无边际的黑暗,空虚乏力的陈词……以及面目可憎的鬼影。

不得不承认,睡觉做梦真的耗费体力和精神力。

“你睡了两个小时都快睡眠了,快站起来,去洗把脸清醒一下,再过十五分钟就要到终点站了。”雪凝把行李全部抬了下来,小虁坐在行李箱上还不忘叫我清醒一点。只是这种一觉醒来恍如隔世的感觉,让我感官迟钝、肌肉麻木从而不知所措最终导致一动不动。

雪凝见我毫不作为,竟一本正经的给我拍照留念。哇,这个狠心的女人竟然“落井下石”,太不道德了吧!隔着手机屏幕我都能感受到她的险恶用心。

“有劳把刚才拍的都删了。行李我都包了怎么样。”

“睡醒啦?无事献殷勤,绝对不信你,行李我自己来,照片我待会儿发给你。”雪凝把手机揣进了荷包并没有要删掉的意思。

照片什么的我并不怎么在意,顶多成为黑历史。我在意的是要不要把我梦到的东西告诉她们。

还没来得及定夺,雪凝像个小孩一样拿箱子不停抵我的脚后跟,潜台词大概是在叫我快点挪脚。迫于无奈,我机械式的走了两步,站在了过道里。小虁似乎发现我有点魂不守舍,凑到我跟前小声询问我是不是睡傻了。

心中不由得苦笑一阵,这俩姐妹合起伙来搞我心态啊。

果然,从她们的言行举止来看对我不会“太客气”。

所以继续刚才的定夺,思索再三后我决定不讲了。那么扯淡的梦讲了她们也不信,即使告诉了她们说不定反过来会笑我睡成了个傻子。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我看就免了。

重新鼓作精神,在心中为自己打气,在动车坐了差不多七个小时,站十五分钟完全可以忽略。刚刚平静的心也因为旅途的终点站而激动不已,回头看看雪凝,她的眼里流露出对家乡的深情。再望向窗外,外面的景色陌生而又美好。

可以感受到动车的速度在变慢,外面的景色变迁也在变慢。几个小时前,窗外的山头是一片皑皑,现如今,好似步入早春光影。祖国的河山,总是那么秀丽宜人。

这座城市除了一年四季气温高外,热干面也很好吃,有空得去尝尝。

“尊敬的旅客,终点站到了,请您带好随声的行李物品,有序离开车厢……”

听到这句话,我们三个人都松了一口气,相顾而笑。

雪凝虽然有着悲惨的童年,但并没有迁怒于她的家乡,反而爱的很深沉。我敬佩她做到了我没有做到的事情,毕竟那个家、那个土地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踏足。

“下动车咯!到家喽!”雪凝一声令下,推搡着我走出了车厢,一身冬天穿的服饰瞬间就觉得穿着太热了,哈口气也没有白雾。

人头攒动,每个人一下车就匆匆朝着出站口奔去,留下行李滚轮碰撞地面的声响。只有少数大叔按捺不住抽烟的欲望慢悠悠的点燃一根香烟,开始享受香烟的美味。

雪凝拿出了当地人的风范,带领着我和小虁在前面走,边赶路边介绍沿途的景点。同时又考虑到她家距离站点很远,我们决定再打车,顺便看看街上的风土人情。

本来话就多的雪凝,一时间更加的合不拢嘴:“你们看那边是专门的面馆一条街,小虁你不是喜欢美食吗?那边的面馆包你一个月不带重样的。还有那个百货超市对我来说就是我的地标,你们看到那个超市,就基本上能找到我家了。还有那个甜品咖啡店,那个老板娘人超级好,我看店也是受到了她的鼓舞,有空我们一起去坐坐,喝两杯,小虁你不是很喜欢喝奶茶吗?那个店的奶茶也是相当不错!”

从头到尾,雪凝是一脸的兴奋,滔滔不绝。小虁则是不停的点头称赞,口水都差点流了一地。最后下车到雪凝所住的小区后,还在向我们讲述周边好玩好吃的去处。

这种感觉简直就是在做梦。像极了一家人一起旅行,一起过春节,团团圆圆无比幸福。重来没有过这种体验!

我咬了一口自己的手,能感觉到疼痛,说明不是在做梦,我都快要感动到落泪了……现在眼睛看啥都像是在冲我笑一样,太嗨皮了。

无脑跟着雪凝的步伐,诺大的小区只有稀稀疏疏几个人,不排除回家过年的情况,但还是人太少。走到一栋高楼的电梯里面,我有心的记下是D栋楼,怀揣着神圣的心灵一路畅通无阻,不禁怀疑小区的人都走光了。

“哎,雪凝,你们这栋楼每层都有人住吗?”

“不是啊?有的房间是租给别人住的,还有的就是没有卖出去的。”

“没卖出去?”我疑惑的说道,“这周边有吃的有玩的还有个百货超市,地理位置如此优渥怎么会卖不出?”

雪凝一脸沉重并没有急于回答。待到电梯门打开后,我们随着雪凝走到了楼层窗台前,我才得知了答案。只见雪凝用手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巨大的三角棚没好气地说道:“那个三角棚是一个野生动物贩卖地,专门卖给一些大餐馆。沿路运送那些血淋淋的动物尸体时会经过我们小区。你想啊,一大清早,不是闻见花香果香,而是臭了的野生动物尸体,你这一天还会有好心情吗?”

听了这个解释,我不禁赞同的点点头。如此看来,雪凝姐的早晨就是这么被荼毒了,也难怪住的人少。

那些野生动物贩卖的人也是,养点鸡、猪、鸭、鱼多好,偏偏要去杀野生动物,搞得乌烟瘴气,祸害居民。没有买卖也就没有杀害,没人买自然就没人去残害,没人残害就没人买得到。

只是这样的想法,在唯利是图的“商人”面前只是一个笑话,想让他们放弃野生动物身上的价值,简直是在做梦,我也就没啥好说的。

当然,作为一个男生,到一位女性家中做客,心中难免惴惴不安。脱了鞋子会不会被嫌弃脚臭?生活作风会不会大不相同?会不会因为我的存在导致她们的生活受拘束?要不要考虑我单独一个人出去找民宿住?唉,问题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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