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吗。”我问舞舞。
她咬着猫嘴说不。
今天周一,她穿黑白格子的校服。
格子裙里搭一条侧边有白条纹的长裤。
据说每周一都要升旗,大家在没有风的操场上看着软塌塌的旗子一点一点拉上去。
“我真不知道上学有什么用,”舞舞坐着机台旁边的圆椅子,她解开格子外套的扣子,里面是贴的很紧的高领毛衣。
我说你好平。
“你懂什么,”她绷直右手,做出用刀切胸的动作,“要那么大干嘛,波霸很臭的好吧。”
“你明明就是嫉妒。”
“……”
舞舞不说话了,拿眼睛斜我,脸也鼓了。
她撅着嘴,看样子很想左右摇头用马尾扇我。
她喜欢红,拿来绑双马尾的发圈总是红的。
可惜她没有红领巾。
她跟朱海军是那个班里唯一两个不能戴红领巾的学生。
“猪逼老师不喜欢我。”
她怨怨的说,小脸都扭了。
不过舞舞的脸在街机厅很受欢迎,总有人送她游戏币。
挺早以前她告诉我,游戏厅里有一男的,巨丑,每次都跟她屁股后头,有次跟进了厕所,雄赳赳的跟舞舞打赌,我赌你不敢站着尿尿。
“然后呢?”
“然后我就站着尿啊,他被我吓跑了。”
“有这么可怕?”
“估计看到我屁股了。”
舞舞说自己的屁股超级吓人,但说的时候又在笑。
所以我也搞不清楚。
……
我扶着舞舞出了超级英雄。
她把我当拐杖,一只手勾着我的脖子,一只脚跳啊跳,左边的马尾不停扫过我的肩膀。
太阳荒荒,我们走在路上。
她看到红色的翻盖手机在我胸口晃荡,脸一下就沉了底。
“哪个女人给你的?”
她的眼里全是嫌弃,好像那是个多脏的东西。
我说是秘密。
她使劲掐了一把我的腰。
这是我和舞舞之间的规矩,能换秘密的只有另一个秘密。
“小气!”
虽然她很不高兴,但这个规矩就是从她开始的。
当初我问她为什么老是拽着裤子站着,有凳子也不坐。
她说这是秘密,想知道就拿你的秘密来换。
……
往车站的路上,我总算提起来找她的目的。
“你知不知道解锁键是什么?”
“知道。”她撑着我,一瘸一拐的说。
舞舞的脸白白的,显得嘴唇很红。
“告诉我。”
“我不。”
“这又不是‘秘密’的范畴!”
“我就不!”舞舞倔起来了。
“……”
“……”
“那我帮你做点什么来换。”
“切……你能做什么。”她好像很不信我。
每走几步,我的棉裤就往下松垮一截,我往上拉,我感到兜里的蝴蝶牙。
我说我可以帮你杀了那条咬你的狗。
虽然舞舞喊我陪她报仇,但顶多只是踢上几脚或者扔几块石头。
那不够。
“我能帮你杀了它。”
我不清楚为什么我的嘴巴说了这种话,不过说出这句话的感觉挺威的。
“你?”舞舞果然不相信我。
我松开扶在她腰上的手,从棉裤右边的兜里掏出蝴蝶牙。
“你看。”
我把刀柄展开了。
虽然没法像姐姐耍的那么顺畅,但刀就是刀,生来就有一种说服别人的力量。
舞舞琥珀色的大眼睛一下子就被蝴蝶牙吸了过去。
“哪来的?”
“秘密。”
“给我玩下!”她伸手来拿。
“我不!”这回轮到我拒绝了。
但她一把抢了下来。
“哇。”
她眯着眼睛,向着太阳举起蝴蝶牙,金色的焦点游走在刀刃上。
“操,真漂亮。”舞舞说。
我和舞舞一起仰头。
这个角度,太阳和刀身叠在一起,刀尖炫目的仿佛刺进了太阳里。
我忽然觉得自己充满了勇气。
“我帮你杀它,你告诉我解锁键在哪。”我又把杀它说了一遍,感觉好潇洒。
“……成交。”
沉默了一会,舞舞也用了很懂行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