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都市娱乐 她说她的病叫淋

哎呀

她说她的病叫淋 纲常伦理 2925 2020-01-26 19:30

  

实业大厦有二十层楼。

越往上走越辛苦。

楼顶入口的栏杆门没上锁,用眼睛都能闻到铁锈。

吹过天台的风好舒服。

除此之外就没什么好处了。

天台的样子像被遗忘了几百年的战场。

交错的老管道和旧旧的大水箱,不知用途的铁杆斜斜倒倒的歪在地上,铝箔色的方形排烟口连大喊“我是谁”的回声游戏都玩不了。

我们抬脚跨过一条又一条管道。

积水到处都有。

蚀蚀的,水也锈了。

我们来到天台边上,像广告里登上山顶的人那样手搭阳棚,极目眺望。

圆圆的夕阳比在地上看到时更小了。

它沉入一片薄云后方,远远的天空被熏的一片橙红。

那些建筑,那些道路。

一切都是那么模糊,整座城市笼在让人犯困的雾中。

风吹动我的裙摆,我张开双手转起圈来。

舞舞望着近处一抹形状奇怪的云朵。

我们一起往天上哈气。

“这里满适合死的,”我跟舞舞说。

我原本觉得跳楼一点创意也没有。

……

哭包沉默的放好书包,抓着天台的栏杆扶手探出身体往下瞄。

他就这么瞄着,好久好久。

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把他的眼球扔下去了在等它们弹回来。

舞舞问哭包什么时候跳。

“……过会吧。”

哭包吸了吸鼻子,语调慢的不得了。

他裤裆的帐篷还有一点没消。

……

我并不是心血来潮才陪哭包的。

我有自己的计划。

这个计划需要哭包配合,我决定先跟他把商量打好。

“你大概几点跳?”

“……七点左右。”

“哦。”

我从口袋里摸出蝴蝶牙。

“那你跳之前让我捅一刀好不好。”

“!”

哭包的眼睛一下就大了,哦的张开嘴巴,加上长长的鼻梁竖成一个惊叹号。

“你说什么啊!?”他盯着我手上的刀,连着往旁边避开好几步。

似笑非笑的表情像是不相信我的请求。

没听懂吗。

“我说你跳之前让我捅一刀试试好不好。”

“你在开玩笑吗!?”

“没有啊。”

我干嘛跟一个没有幽默感的人开玩笑。

他捂着嘴又退开一步。

“不好!!”

他在指缝里大叫。

诶……

想不到他这么快就拒绝我了。

“为什么啊?”我问哭包。

“我还想问你为什么呢!!”他带着重新涌起的哭腔,眼泪又挂上眼角,他忙忙捡起落在地上的书包,像盾牌那样举到胸前挡好。

他手抖的好凶,鼻涕火车也从鼻孔进进出出。

我说你不是都准备去死了吗,让我捅一刀有什么不好。

“不好就是不好!”哭包摇头大叫,摇的太快连声音都波动了,“你是不是有病啊!!”

他居然质疑我的健康。

我每靠近一步他就往后让出两步。

距离越来越远,我也不得不朝他喊叫。

“反正你都要死了!让我捅一刀能怎么样嘛!小气包!”

“被捅很疼的你知不知道!!”

“跳楼也很疼啊!”

“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

哭包哑着嗓子答腔,内容被风和抽噎冲淡了,听不清楚。

……

我呢,

迟早要给朱海军一刀。

所以练习必不可少。

捅黑狗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下刀的位置特别重要,一点不注意就可能扎中骨头,这样会伤害刀。

人的骨头绝对比狗多。

身体密度也不一样。

能赢过朱海军的机会肯定只有一刀,要是手感不熟或者角度没有找好,给了朱海军还击的空当,我一定被他活活揍死。

就算他不揍死我,蝴蝶牙也绝对会被他抢走。

那样我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必须一次成功。

姐姐不是也说嘛,机会错过就不会再有。

预先练习真的很重要。

我现在唯一的优势只是朱海军还不知道我有一把刀。

……

哭包被我逼到天台一角。

他像电视里的演员那样大喊“你再过来我就往下跳!”

“可是你本来就要往下跳啊!”

“啊————!”

找不到借口的他攥紧拳头跺紧脚,发出毫无意义的吼叫。

肺活量真好。

我看着惨兮兮的哭包——

满面涕泪被风吹横,脸上的水渍在夕阳下熠熠生光。

他还在叫。

叫的好长,像故事里的女妖。

后来,

他在这串难听的尖叫中放弃了什么,对着我和舞舞一股脑倒出一大堆跟情况无关的话。

“既生熊晶晶何生我!”

我听到一句这个。

还有其他的很多。

他就这样倒空了所有。

最后,他搂紧自己的书包,蹲蜷下来。

连风都沉默了。

“我活的好累啊……”

他疲疲的说。

我收起蝴蝶牙,告诉他这句话我听他说过很多次了。

“好累啊……”

他把脸埋进书包。

我盯着他的发旋。

舞舞在我旁边,一句话也没有,我们对视,她眼里的夕阳快消失了。

……

哭包在书包里埋了好久。

像动物世界里的鸵鸟。

他就这么埋着跟我们说,

他说他会在今晚死掉,但不是现在,现在就死太亏了。

亏?

“什么亏?”我问他。

“你也看到了吧,刚才在楼下。”哭包的嗓子全哑了。

楼下?

“楼下怎么了?”

“楼下那两个人啊……”哭包的脸往书包里埋的更深了。

他又要痛哭,但我猜他没眼泪了。

“我不想连做都没做过就死掉……你知道吗。”

他在这句话后加了我的名字。

我告诉他我不知道。

什么叫做都没有做过。

“你想做什么?”我问哭包。

“哎呀!”他的声音一下子飞高了。

“啥?”

哎呀?

什么哎呀……

“就是那种事情啊!”哭包的脸猛的抬了起来,哭到通红的眼泡肿得像金鱼,“就是……那种事情!”

他露出用力踮脚触及碗柜顶端饼干盒时的费力神情。

很想解释的样子又怎么也解释不清。

他好像在和脑袋里的什么战斗。

过了会,

显然是有一方赢了。

哭包大声对我宣布——

“要是我能做上一次……死也愿意!你捅我也行!”

目录
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