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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迹

她说她的病叫淋 纲常伦理 2898 2020-02-27 13:31

  

舞舞的爸爸是躺着死的。

眼皮和嘴巴一起张着。

还原了生化博士第一次见到巨型蚊子时的吃惊样子。

说生化博士是因为他穿着医生的制服。

那种白色的长褂子。

……

他躺在卧室与客厅交界的门线上。

很像在玩“占地为王”。

上身占卧室,下身占客厅。

白褂子敞着,

里边没有别的衣裳,

一件也没有。

一圈有折痕的肥肉绕着他的肚皮。

胸口两边的圆点黑的直扎眼睛。

对称的圆点配上鼓鼓的肚脐,拼出一张正在嘟嘴的怪脸。

恶心极了。

“这真的是你爸?”

“……是啊。”

舞舞把落到两边的褂子牵到中间,盖住她爸爸的下面。

她爸爸的左手绑着一只大手电筒似的东西,有翻盖屏和圆玻璃镜。

我用涂黑的指甲戳她爸爸。

肚子那还是软的。

我把被舞舞盖住的部分重新掀开了。

哇……

真茂盛啊。

像没来得及完成猿人进化。

该不会大人的衣服下面都是这样吧……

那我永远也不要长大。

……

我又看了一遍她爸。

“是你干的吗?”

舞舞摇头了。

她在爸爸旁边蹲下。

她爸的嘴巴乌乌的。

涂了坏皇后的口红吧……

舞舞指了指她爸爸光光的脚丫——

“早上的时候那里是湿的。”

“湿的?”

“他的……尿。”

舞舞说她爸爸喝多了经常分不清地方。

这样啊,

给自己的尿滑倒了。

我趴下去闻——

既没有酒臭也没有尿骚。

“是摔下去的时候撞到头了吗。”

“……大概吧。”

“可是没有血诶,”我搬起她爸爸的后脑瓜。

“也没有脑浆,”舞舞站了起来。

过了会她说真奇怪。

“没有脑浆很奇怪吗?”

“……我不是指这个,”

舞舞往客厅退了一步,眉眼好明显的垂了下去,语气跟着落向地板的缝隙,

“我说人,人真的很怪啊……

明明用那么大的力气我都没事,自己却一跤摔死了。”

不知道为什么,

我往后伸手,想接住那语气,滑过指缝的感觉有一点惋惜。

“你不是讨厌他吗?”

“是啊。”

“……”

“……”

我盯着她爸爸的大白褂。

有一会子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讲话。

今天的舞舞彻底收兵了,没有一点攻击性。

我大大的咳了一下。

“你喝水吗?”

舞舞忽然把语气提起来了。

没有等我回答,她转身跑到客厅餐桌上的开水瓶那。

她掀开盖在桌上的菜罩子。

拿出一个有花边的大白瓷碗。

缩进袖子擦了圈碗嘴巴,又对光看了一下。

“用碗喝水可以吧?”

……居然抱着开水瓶问我这种话。

你真的是舞舞吗。

要是平常的她,一定直接把碗塞给我的,才不会在乎呢。

是因为第一次把我招待进家?

那你至少把家弄得漂亮一点嘛。

她这个家霉霉的,仿佛从来没有淋过太阳。

每件家具的年龄都比我大。

它们看起来快被自己给老死了。

只有掉皮的挂钟在旧冰箱上滴滴答答。

舞舞倒了满满一碗开水。

她想让我过去喝。

“你自己喝吧,我不渴。”

我按了按她爸爸的肚子。

拿出等待已久的蝴蝶牙。

“舞舞。”

“……”

“舞舞?”

“嗯?”

“你介不介意我用一下你爸爸?”

“……”

舞舞双手捧着装满开水的大瓷碗,腾腾的端到嘴边,吹好半天才小心的嘬一下。

她没有说话。

“你介不介意我用一下你爸爸?”

我还以为水蒸气把声音挡住了呢。

她把大碗放下。

“……”

又端起来了。

端到鼻尖。

舞舞的眼睛雾在后面。

“你用吧。”

“谢谢。”

……

说老实话,

蝴蝶牙跟着我是受尽了委屈啊。

朱海军我打不赢;

哭包在最后关头毁掉了约定;

好不容易碰到冰箱里的大手臂,又硬到捅不进去。

都说事不过三。

好在这次总算……

我把客厅和卧室的灯都打开了。

袖子卷起来。

我发现人躺下的时候肋骨的样子会变得特别清楚。

利于操作。

心脏在左边。

左边左边。

是他的左边,

不是我的。

别搞反了。

我用刀尖对准肋骨的间隙。

这个角度应该可行。

右手反握刀柄,左手包上去。

为了弥补力气太小的毛病,我骑上她爸爸的肚皮。

深呼吸。

捅的时候我扑下身体,借上身的重量把刀锋压了进去。

一口气进到刀柄。

蝴蝶牙的第一次,一定要华丽。

我听到一段没法形容的声音。

或许那不是声音。

是传到我的手上的感觉。

这段感觉让我的手觉得那是一种声音。

来不及问我的手臂——

我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掀的向后飞仰出去。

力量来的太快。

我一下子什么也搞不明白。

舞舞的爸爸像被拿走奶酪的老鼠夹子那样猛的弹坐了起来。

我被人肉投石机甩进了客厅,后背着地,倒着滚翻了两个整圈,撞到桌腿才停。

没有感觉,

根本没时间在意疼在哪里。

我惊呆了。

舞舞的爸爸居然坐了起来。

他依然张着嘴巴睁着眼睛,保持着躺下时的表情。

好像活过来的只有他的身体。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

耳边有瓷碗摔碎的声音。

他胸口的蝴蝶牙,露在外面的只有刀柄了。

好像那是朵长在他身上的花,冬天到了,只剩枝桠。

他看着我,我看着他。

“啊……”

舞舞的爸爸说了话。

他看起来也很惊讶。

怎么回事……

只有活人才能讲话。

所以我——

所以我把舞舞的爸爸捅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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