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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她的病叫淋 纲常伦理 1983 2020-01-26 19:31

  

那之后的两天我都没有见到舞舞。

去了几次超级英雄也进了几次仁和路。

大概是时机错了。

……

二十五号。

小雨转阴。

一早,姐姐的手机没电了。

我找陈阿姨借伞。

报亭进了最新的法制报。

头版用好大的篇幅讲一个叫做李丽云的女人。

她死了。

文章的配图是一些不看镜头的亲属。

字特别多。

我没耐心看完全部。

陈阿姨说这个女人的老公是个恶魔,他不让医院给他老婆动手术,最后所有的人眼睁睁的看着他老婆一点一点死在医院的床上。

我盯着陈阿姨干燥积沫的嘴角,想象一个人如何一点一点的死掉。

是从头还是从脚。

或者只是重复每天的睁眼和睡觉。

……

我撑着印有晨报全名的折伞在城里到处乱跑。

超级英雄没有舞舞,犬夜叉晚上六点才播。

只要下雨,仁和路就见不到狗。

无聊透了。

有时候我觉得我该多交几个朋友。

但朋友多了也只是重复。

我想过都是一的生活。

吃一顿饭,睡一个觉,用一把刀,交一个朋友,穿一套衣服,走一条路,杀一个人,然后死一次掉。

这种生活才不会无聊。

虽然我是这么认为啦……

但上上周日和上周日我都见到了姐姐。

正常来说这周日我也应该见到。

至少我想要见到。

我的心跳说这种重复有它的必要。

……

十一月的最后一个周日是二十六号。

就是明天。

见姐姐和见舞舞不一样。

我不知道她常待的地方。

……

第一面是实业大厦四楼。

我去了。

姐姐不在那。

我记得姐姐坐过的地方。

走廊上有团黑乎乎的痕迹。

我趴下去闻。

焦味全散了。

那天姐姐说她烧了些纸。

就是这些吧。

我又去了六楼的足台拳道,凭着片段的记忆确定了那对男女缠在一起的地方——

大概是房间中央。

我来到他们躺过的地垫上。

地垫很脏。

摸上去有点像变硬的口香糖。

我看了看本来就没人的四周,缩起脖子趴下去闻了一口。

忽然很羞。

我站起来使劲拍裙子,大声唱了一句广告。

我不知道我趴下去是想找什么。

我觉得我没有找到。

回到一楼,

两星期前,被爸爸要求贴在大厅的广告已经被人撕掉。

……

我在实业大厦周围的麦当劳待到中午。

又走路去了超级英雄。

仍然没有舞舞。

入口的跳舞机旁多出一堆圆筒筒的架子鼓。

是新进的游戏吧。

屏幕又亮又长,砖块们迫不及待的坠落。

像纪录片里排队跳海的旅鼠。

……

梧桐街的荣光堂是我的下一个目标——

我蹬着黑皮鞋的小厚底,一步一步往那挪。

时间很多。

姐姐的手机挂在领子里头。

它熄了火。

——今天晚上看犬夜叉的时候别忘了找陈阿姨借万能充。

这很重要,我该把它写在手上。

我边走边构思和姐姐见面的理由。

如果打通她的电话,我该说些什么。

希望她继续教我蝴蝶牙的用法,还是我不知道怎么把那条裙子正确的脱下。

“……”

编着编着就烦了。

想见一个人的时候不该像大人那样扯理由。

我从没这么做过。

好比舞舞。

想看她了我就去找她。

什么也不用说。

……

十一月的风已经有些冻了。

荣光堂的尖顶在斜斜的雨中。

门口的电话亭外黏着我上周贴好的广告。

教堂对面的拉面馆挂了有钟摆的时钟。

带白帽子的师傅在铁皮台子上给面团按摩。

我问拉面有没有小碗的。

“没有呀。”

我点了一份普通。

下午两点钟。

我趴在店里的小桌上,吸着浸过汤汁的面条,透过贴着“内有暖气”的玻璃门漫不经心的盯着荣光堂的入口。

直到我瞟到爸爸从电话亭外走过。

起先我以为我看错了。

因为我从没见过爸爸出现在作坊以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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