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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她的病叫淋 纲常伦理 3105 2020-02-27 13:31

  

这大概是我吃过的最热闹的一顿早饭。

姐姐说不管做什么,上学也好,跑步也好,处理尸体也好,填饱肚子都很重要。

“所以你才这么肥哦,”舞舞以十秒一根的速度极不情愿的嘬着姐姐买来的米粉。

“可以这么说,”姐姐把里面的毛衣往上掀开,“你看,我坐的时候小肚子会鼓出来,”说完还证明似的用拇指和食指捏起肚脐那里软软的一块。

“……”

舞舞呆了。

大概从没遇到这样的对手,一根吸到一半的米粉挂在她的下唇中央,像钩绳被冒险家扔上城墙。

“好吃的东西那么多,干嘛让自己饿成一根筷子,”姐姐把米粉端到嘴边,呼呼吹着,圆圆的油花朝两边退开,“人只活一次,”她竖起拇指,往后指了指卧室。

……

客厅的小饭桌是标准的正方形。

一边顶墙。

我们平分剩下三面——

舞舞和我脸对着脸,姐姐在中间。

三碗米粉摆在我们面前。

姐姐有葱,舞舞有辣,我的什么也不加。

……

虽然我没有吃早饭的习惯。

不过这样和大家坐到一起——

有点像广告里的模范家庭。

姐姐是妈妈,舞舞是讨厌妈妈的女儿,至于我……

想不出来。

况且模范家庭的卧室里不该躺着死掉的生化博士。

……

姐姐说这叫早餐会。

开会意味着有事商量。

我喜欢这样。

“舞舞,姐姐不会把我们当小孩看。”

“切。”

舞舞用嘴唇发出“噗呲噗呲”的口水音。

使劲拆台。

……

我向姐姐讲完所有的过程。

姐姐吸光碗里的米粉,从羽绒服内袋里摸出捏皱的烟盒,往上抖出一根,叼稳。

“我,家,禁,止,抽,烟,”舞舞猫起小嘴。

“知道了,”姐姐把烟点燃。

“……啊——老贱货,”舞舞狂扇面前的空气。

姐姐咬扁烟嘴,笑着拍了下舞舞的头。

“死开啊肥婆!”

舞舞撑着板凳在桌子底下踹姐姐。

姐姐不躲。

……

怎么说呢。

我算认识舞舞很久了,

是不是真的生气我基本能够分出。

……

“那么,在开始之前,”

姐姐拿只剩汤的米粉碗做烟缸,

“我要讲一下我的推断。”

她看了看左边的舞舞,又看了看右边的我。

“根据你们的描述,我想到两类可能,”

左手食指和右手食指并在一起,一对长长的兔耳朵,

“一类呢,比较现实,另一类呢,比较浪漫,你们愿意听哪个?”

沉默。

“现实的,”舞舞说。

她吃的最慢,碗里的粉都坨干了。

“想听现实的啊……”姐姐吸进饱饱的一口烟,我等了半天,没有一丝从她鼻子里漏出来,“你怎么一点也不浪漫?”姐姐问舞舞。

“浪,漫,能,解,决,问,题,吗?”舞舞呛姐姐。

“能哦,”姐姐挑眉,一口烟吐在我们中间,我一下子看不清舞舞的脸。

“那就说现实的吧,”姐姐顺了舞舞的意愿,烟头呲的摁进汤碗里面,“最现实的可能呢,是你爸早上摔到脑袋,晕了,你以为他死了,”姐姐转向我,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然后你再一刀,咚。”

“……”

咚是什么意思……

忽然有点想笑。

“如果是这种情况,”姐姐对我努了努嘴,“你就杀人了。”

我点头。

“不对,”舞舞断断的插话,“人是我们一起杀的。”

说完,她用上面的门牙咬住下面的嘴巴,好像要把嘴唇上的颜色刮下。

“……”

姐姐的舌头在口里弹了一板,左手指着舞舞,眼睛却盯着我。

“珍惜你的朋友,”她说。

“……不要你管,死肥婆。”

舞舞低低的嘟哝。

……

“那另一类可能呢?”

我比较好奇浪漫的那种。

“浪漫的啊——”

姐姐把“啊”拖的好长,

“你刚才说,一进门,见到她爸爸躺在地上,眼睛和嘴巴都是张着的,对吧?”

“对啊。”

“嘴唇也是乌的?”

“嗯。”

“也许啊,”姐姐的招牌坏笑出现了,声音也跟着神秘起来,“也许那个时候舞舞的爸爸已经死了。”

“……”

停顿,

她等我们跟上她,

“懂吗?舞舞的爸爸——就是被早上那一跤摔死的。”

“可他坐起来了诶。”

“别急,”姐姐不知怎么来了兴致,学古装剧里的天机老人摸了摸根本就不存在的胡须,“你们……听说过【起尸】吗?”

“啊?”

那是什么词。

“起来的起,尸体的尸。”

姐姐用忽然转阴的语气介绍这个在她老家才有的词语。

“我们那啊,有这么个习俗——绝对不能从死人身上跨过去。”

姐姐说她们那边的老人认为活人的生气在两腿之间,要是跨过死人,生气就会往下传给死人,死人自然就起来了。

“你捅他的时候是骑在他身上的对吧……和跨过他是一样的。”

姐姐说着,眼珠好灵活的左左右右,来回留意我和舞舞。

我们都注意到舞舞的动作——

她慢慢升起一只手,装作托头的样子悄悄捂住靠姐姐这边的耳朵。

身子也一点一点往远了挪。

眼睛好使劲的瞪我,一脸“你快说点什么!”

“噗。”

舞舞最怕鬼故事了。

“好啦好啦,”

姐姐也决定点到为止,

“这么说吧,不清楚的事很多很多,也许有一千个方法让尸体从地上坐起来,只是现在的我们一个也不知道。我要讲的是,如果是这种情况——你们就没有杀人。”

“……”

奇怪的沉默。

姐姐把两类可能都说了。

“不要笑哦,古时候的人也不相信铁能飞到云上。”

姐姐朝上摊开两只手掌,

“在决定帮不帮你们之前,姐姐想知道这两种可能中……你们愿意相信哪种?“

“现实的,你们杀了人,”姐姐往上抬了抬左手。

“浪漫的,你们只是捅了一具尸体,而尸体可以复活,”姐姐往上抬右手。

选择去相信什么,会因此改变你眼中的生活,姐姐说。

我看着舞舞,舞舞也看着我。

“蠢死了。”

舞舞使劲拍了拍姐姐的左手。

是现实的那边。

“你呢?”

姐姐看我。

我在姐姐右边。

右手离我更近。

我想拍姐姐的右手。

选择去相信什么,会因此改变我眼中的生活。

如果舞舞的爸爸已经死了,而蝴蝶牙可以让尸体复活,那该是怎样的世界呢。

有点想看哪……

可要是舞舞的爸爸真的复活。

舞舞就难过了。

好不容易的自由……

珍惜我的朋友,姐姐也这么说。

虽然有点遗憾。

我站起来,倾过身体拍了拍姐姐的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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