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微弱的光从楼道的窗户照进来，不算明亮，宫羽用手机照亮脚下，缓缓下楼，脚步虽然不重，但在宁静的楼内非常明显。

“老公，我们去哪？”身后响起上官姝好奇的声音。

“我想去看日出。”宫羽轻声回答。

在所有学生可能都在睡梦中的时候，他第一次可以不顾外界的因素，与鬼老婆交谈，轻松而又自在。

或许这算是两人第一次在学校，躲着全校学生偷……约会。

他不禁有些兴奋。

过了几秒，身后才再一次传来她的声音，“老公你不困吗？”

“你的关注点很奇怪啊。”听到鬼老婆的疑问，宫羽忍不住露出了笑容，先是吐槽了她一句，然后说道：“我以为你会问，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出去？又或者是，为什么会想看日出？还真没想到你会问这个。”

“老公想带妾身去哪里就去哪里，无论是什么地方，只要有老公在，妾身就会安心。”

上官姝的声音轻快而又温柔，如同潺潺的流水一般，缓缓流进宫羽的内心。

停顿了一下，她的语气中多出了一丝果决，说道：“因为妾身相信老公，就像老公之前说的，相信妾身。”

突然被鬼撩了一下，宫羽只感觉脸上一阵燥热，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好在已经来到一楼了，便想着先出去再说，只是他还没靠近宿舍楼的大门，就一下子停住了脚步。

宫羽苦笑着说道：“我忘了，这个时候还没开门呢。”

宿舍楼的门是一扇电动玻璃门，控制开关应该就在宿管宿舍，如果让鬼老婆悄悄地去打开貌似可行。

不过最主要的问题是宫羽没见过这玩意的开关长什么样儿，门平时都是开着的，他就没看见过宿管开门关门。

想到这里，宫羽心中打起了退堂鼓，“算了老婆，我们回去吧。”

叫了一声鬼老婆，他转身往回走，只是刚刚走出两步，就感到自己的衣摆被拽住了，鬼老婆不走，他只好又退了回去。

等了等，没听到她的声音，宫羽开口叫道：“老婆？”

还是没有回应。

在宫羽又打算叫她一声的时候，上官姝终于说道：“妾身能打开这道门。”

“真的假的？”

虽然见识过鬼老婆的厉害，但宫羽觉得那只是鬼怪的常规手段，在电影里也没见过还懂电动门的鬼啊。

不过就像鬼老婆说的，要相信她。

也许穿墙只是她们在银幕上的形象，背地里是什么样儿还不知道呢。

缓缓走到门前，没看到鬼老婆有什么动作，也没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眼前的门就缓缓打开了，让出的距离刚好能够出去。

拂晓的空气有些凉爽，现在的温度是刚好的，非常舒服，不过用不了多久会就会变得炎热，叫人出不去屋子。

电动门被恢复了原样，鬼老婆办事还真让人省心。

“我们走吧。”

宫羽撒着欢跑向教学楼，衣摆飘荡。

教学楼没有锁门，不过里面的光线可比不过宿舍楼，只得用掏出手机照明，直接爬上了五楼。

通向教学楼楼顶的门是锁着的，不过有鬼老婆在，自然不成问题。

登上楼顶，这里应该算是六楼了，宫羽不敢离边缘太近，干脆就站在门旁边看日出。

天空中有几颗星星，光芒暗淡的月亮在西方的空中若隐若现，大地似乎蒙上了一片淡灰色的轻纱，安详沉睡，万籁俱寂。

得益于学校比较偏僻的位置，周围又没有特别高大的建筑，这才能看得到学校附近的农田和视线尽头山脉的轮廓。

东方的天际渐渐泛起一片鱼肚白。

宫羽是第一次看日出，也是第一次起这么早，幸好有鬼老婆的帮助，他这个一时兴起的计划才能成功。

所以，绝不能把她晾在一边。

宫羽深吸了口气，说道：“老婆，你出来吧。”

没能听到鬼老婆的回答，回头看去，也没有看到她。

或许她还是怕吓到自己。

“老婆？”

宫羽又叫了一声，还是不见鬼影。

不过这次却等到了上官姝的答复，她的语气中有满足也有幸福。

“老公，这样已经很好了，没必要因为妾身，再坏了老公的兴致，而且妾身的样貌实在是……”

宫羽直接开口打断她：“不是说好都听我的吗，快出来吧。”

上官姝又沉默了。

空中的鱼肚白变成了粉红色，云彩逐渐散开，一条红线跃出远方的大地。

“老婆，出来吧，我既然接受了你最美的样子，那也必须要接受你最……不美的样子。”

宫羽停顿了一下，没有将丑陋或是难看的字眼说出口。

他能感觉到鬼老婆对自己的爱意，虽然这份爱不知从何而起，但说实话，很令人享受。

上官姝轻轻嗯了一声，似乎是怕吓到宫羽，她的身形出现在不远处，由模糊逐渐变得清晰。

不过这一次她的红盖头完全遮住了脸。

“怎么感觉像是我把你给吓到了。”

宫羽笑了笑，心中有些紧张，走到她跟前，伸手去拉红盖头，手掌却直接穿了过去。

他愣神之际，上官姝声音苦涩，解释道：“妾身是没有实体的。”

“可我看过很多鬼能掐人脖子啊……”

下意识说出口，宫羽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狐疑地看着上官姝，语气严肃，“你应该会变实体的吧。”

上官姝弱弱地说道：“妾身不会……”

忽然，脑中似乎划过了一条闪电，宫羽瞬间想起了一些事情，略微思索后，笃定地说道：“少来，你能拉我衣服，还能开门，肯定能够影响到现实，别给我装蒜，赶紧变！”

鬼老婆又不说话了。

宫羽拿她没办法，想了想，只得改变了态度，柔声说道：“乖啦，都说了听我的，还要相信我，怎么现在就变卦了？”

上官姝支吾地回答道：“妾身不想让老公看到那一面……”

宫羽看着她，忽然想起了一句老话，叫做女为悦己者容。

天子女子都想将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现给心上人，而绝对不会是最丑的一面。

他实在不应该在这件事上为难鬼老婆。

“好吧，那我听老婆的……”

太阳已经升到了东方的半空中，照亮大地，唤醒万物。

新的一天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