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点整，警察局。

“这是什么...”陈警官呆呆地看着BT递上来的文件。

BT平静地说：“授权文件。法制社会，一切要合法合规。”

陈警官呆呆地翻看着文件，文件的构成比较复杂，但都来自上级职能部门，所有审核的地方都写着批准并盖了章，内容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准许OBI介入诅咒电话案件，并在合理范围内予以配合。

陈警官翻看着文件，反复确认了好几遍，他不知道OBI是什么，但这是一份真的授权，也就意味着BT以及他代表的OBI现在可以正式介入调查，并且合理合法。

陈警官确认完后，心里五味杂陈，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话：“你牛逼。”

...

只睡了4个小时的陈警官脸上黑眼圈很重，他带着BT还有当事人李晴走在警察局里，假装若无其事地和路过的同事打着招呼，同事们都有注意到BT和李晴是个外人，但毕竟是陈警官带着，他们都以为是公事，便没有多问。

陈警官默默地说：“授权上说合理范围内予以配合，但你要知道，这事如果玩脱了，我工作就没了。”

BT漫不经心地说：“没事，被炒了就来OBI工作，工资待遇绝对比你现在要高。”

陈警官没好气地说：“你敢挖警局的墙角？”

BT还是那句话：“犯法吗？”

陈警官无奈地说：“犯法是不犯法...我说你，除了法律，就没什么能约束你的？”

“对我来说是这样的。”BT平静地跟在陈警官身后，眼神并没有任何波动，就像一台精确运算的机器，“世间唯一需要敬畏的只有法律，也就是所谓的理性。其它所谓道德，风俗，品行，不过是为了约束人心中的**而存在，可是失去**的人也就不再是人了。”

BT说到这里，突然做了个bingo的手势，笑眯眯地说：“听说维德的那句话吗？失去人性，失去很多；失去**，失去一切。”

陈警官眼神中露出了一种惊喜，他跟BT握了个手，说：“呦，书友啊！消灭人类暴...咳，算了，现在的气氛不适合说这个。”

聊着聊着，陈警官带BT还有跟在后面的李晴走进了看守所，身为重案组刑警，陈警官有权力提审关押在这里的死刑犯，虽然工作人员也不知道诅咒电话的重案组为什么要提审一个毫不相关杀人犯，但他们也没多问，直接把指定犯人带到了审讯室。

三人此时站在审讯室的侧面，这里是一面巨大的透明玻璃窗户，但只有从这里才能看到审讯室，审讯室并不能看到这里。

BT看了那名死刑犯一眼，问道：“她就是我要找的人？”

陈警官看着手上的资料，说：“沈诗然，女，年龄28，高中文凭。半年前出轨商人张某。沈诗然有赌博嗜好，为了还赌债盯上了丈夫的财产，买了一瓶农药将其杀害，并一同毒害张某三岁的女儿，伪造成丈夫挟女自杀的假象，希望借此获得遗产。警方介入调查发现真相，逮捕后交由检察院，以故意杀人罪起诉至法院，因犯罪情节极其恶劣，最终判处死刑立即执行，执行日在3天后。”

陈警官放下了资料，总结道：“总而言之，符合你说的三点，一，性别女。二，家庭背叛者，三，赌博嗜好。而且这个是证据确凿，情节恶劣的罪犯，死了大家都拍手称快的那种，虽然你说不在乎道德，但我还是想控制下可能带来的负面影响。”

BT说了两个字：“完美。”

陈警官说：“现在说说你的计划。”

BT从怀中取出了两部手机，放到了桌子上，同时把李晴招了过来，他说：“我这里有两部手机，一部是正常手机，号码是拿新身份证办的，而另一部手机动过手脚，上面安装了劫持软件，对外显示是指定号码，而指定号码的主人是死者的亲戚。一会李晴会用这两部手机先后发送短信。”

陈警官皱眉想了一会，突然抬起头说：“我明白了，你让李晴在这个密室发送短信，是想要验证一件事：对方是人是鬼。”

“没错。”BT打了个响指，说，“现在玩诅咒电话的人数非常庞大，但遇害者只有13名，而且都符合三种特点。按照正常逻辑推测的猜测，一定是与死者有关系的人，其诅咒电话才有效，否则如果谁都能诅咒，我们面临的死者就不是13个，而是130个，1300个，乃至13000个了。”

“现在，李晴和沈诗然并无关系，不过是劫持了死者亲戚的号码，如果这份诅咒也被执行，那说明对方并非全知全能，获取情报的能力有空白，也即断定是‘人’。”BT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眯起了眼，“但如果李晴的诅咒没有被执行，很有可能对方知晓一切，乃至连我们现在的这个密室都被它注视着...那恐怕就远超我们的认知了。”

一时间，陈警官和李晴都有些毛骨悚然，甚至不自觉抬起头看向了天花板，想象着那里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

眼看李晴脸色不太好，陈警官站了出来：“按照你的推测，谁发这两条短信都无所谓，换成我也可以，小姑娘有点怕的话，我来就好。”

李晴摇了摇头，眼神中透露着某种坚持：“没关系，我不怕，我想知道杀死陈君如的凶手是谁，我也想尽一份力...”

陈警官没有多说什么，点了点头。

紧接着，李晴拿起了那部正常的手机，以一个陌生人的号码发送了自己的诅咒。

陈警官压低声音对BT说：“陈君如那个案子，从李晴口供里说的短信发送时间，到死者接到诅咒电话身亡的时间，差不多是6个小时。”

“那可有得等了。”BT指了指审讯室的沈诗然，问道，“我能进去跟她说两句话吗？”

“你不是警务人员，原则上不能。”陈警官摘下自己的警帽，摸了一下头发，又将其戴了回去，叹气道，“不过既然你有授权，这属于合理调查范围，你想问就问吧，我跟你一起进去。”

BT示意李晴在这里等候，随即和陈警官一起走进了审讯室。

一个被判死刑的犯人，被法律剥夺了生命的权利，那么对她来说什么都变得无所谓了，也许在死刑执行的前一天夜晚，她会在被子里哭泣，乃至走上刑场的一刻会痛哭流涕，但现在她比任何人都无所谓。

一看到两人走了进来，沈诗然就不屑地说：“干嘛？家长里短都被你们问遍了，还有什么要问？要听听我和情夫的上床细节吗？”

这种毫无羞耻的话让陈警官眉头一皱，不过BT倒是异常平静，甚至开口回应道：“可以啊，细节很有趣的话，我回去让画师画成本子，发到海外说不定还能赚一笔经费。”

沈诗然一愣，破口大骂：“滚！你是来羞辱我的吗？！”

接下来的时间里，对话基本都处在“沈诗然破口大骂”和“BT无形激怒”之间，聊的话题都没什么营养，陈警官严重怀疑BT就是嫌等待时间太无聊，想来调侃一下沈诗然。

说着说着，午餐时间他们又去吃了个饭，回来继续调侃，一直调侃到下午两点多，时间已经超过了6个小时，BT这才看了一眼手表，对陈警官使了个眼色。

陈警官知道，第一个电话失效了，他看向了审讯室的窗户，因为材质缘故看不到另一头，但他知道，李晴正在那边等候。

陈警官打了个手势，示意李晴可以通过那台安装了劫持软件的手机，以死者亲属的身份发送短信了。

这时，BT笑眯眯地看向了骂得口干舌燥的沈诗然，用一种令她隐隐不安的语气问道：“你怕死吗？”

沈诗然骂骂咧咧地说：“不怕！老娘什么都不怕！”

“那就好。”BT打开了审讯室的门，笑眯眯地丢下最后一句话，“如果真的‘有东西’过来，别死太快，让我看得清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