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开始变动的时间之轮

“我说，坂井，这次我们去吃什么？”

傍晚时分，我在坂井的催促下和他一起离开了家，朝着那个坂井说的“很有名”的居酒屋走去，走了差不多二十多分钟，直到天空从炽热的火红渐渐冷却下来，变得发青同时黑暗逐渐降临的时候，我突然开了口，询问道。

“嘿嘿，这次吃点好的。”

走在我旁边的坂井嘿嘿一笑，然后故作神秘地停顿了一下。

“是鲸肉。”

“啊？”

这个我倒是有些意外。

“不太好吧？”

我皱了皱眉头，我对这种东西一向不感冒，抛开鲸是濒危物种不说，单纯从肉质上来说，未必比牛肉羊肉高明到哪里去，既然如此何必去捕杀濒危物种来换还没牛羊肉好吃的肉类呢？

“怎么？不爱吃？”

“不......只是......没吃过。”

我有些支支吾吾并且连连摆手，坂井是本地人，对于有着吃这种东西传统的人来说，如果直截了当地说明也许会有损我们之间的关系。

“在中国没有这种东西吗？那正好，这次正好尝尝，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

一边说着，看到我的步伐慢了下来，坂井又拉住我的衣服，示意我快些走。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有些抗拒地刻意慢下了步伐，并没有跟上坂井的速度。

“啊？”

“对于那种濒危物种......有点......要不我们换一家吃吧？”

“什么？濒危？”

坂井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情，像是听到了闻所未闻的话而感到吃惊的样子，就像是听到了不符合逻辑的荒唐话语一样，他停下了脚步做出了努力思考的神情，似乎是在思考我刚才那句简单易懂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哦，原来你玩梗啊，没想到你也爱看那本书。”

“什么？书？”

这下该轮到我摸不着头脑了。

“对呀，最近很流行的那本架空历史小说，《不一样的历史》。”

“没听说过。”

“什么？你没看过那本书？那你怎么知道那本书的内容？”

“等一下，先搞清楚，那本书到底什么意思？”

“欸？你真的不知道？”

坂井眯起眼睛走到我跟前仔细看着我的脸，从我的表情上来看，我并不是在开玩笑，也正因为如此，他就愈发觉得奇怪了。

“怪事，我倒是有看过那本书，里面第三卷‘工业革命’里有说到人类捕杀鲸获取鲸油和鲸脂，短短两个世纪就捕杀了几百万头，繁殖效率低下鲸几乎被逼上绝路。”

“所以，那不是现实吗？”

“我说，山口，你最近喝酒喝得有点多了吧，已经分不清楚书和现实了，毕竟那只是一本小说，虽然乍一看有些合理，不过仔细推敲就能找到许多漏洞来，你这家伙，真的是历史系毕业的吗？”

“这......”

我赶紧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并不热，随后又用手掐了下我的脸，很疼，傍晚的微风吹佛在我的脸上，丝毫没有夏季燥热的气息，清凉的感觉让人神清气爽。

我没有在做梦也没有醉，但是我听到的这一切是那么的荒谬，简直和疯话无疑。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在坂井即将重新迈开腿向前走的时候我伸出手指示意他稍等片刻，随后又低下头去翻放在我兜里的手机。

我打开了手机登陆了谷歌开始搜索关于捕鲸的信息。

然而，眼前的一切使我快要骇得叫出了声，双腿一软向后踉跄了几步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什么都没有。

19世纪，欧洲人，美国人，捕鲸船，什么都没有。

甚至连凡尔纳的小说《十五岁的船长》都没有，不，甚至连凡尔纳这个人都没有搜索到。

映入眼帘最为频繁的字眼的就是宗教“克特扎尔”，在维基百科上最为贴近我想要的查找的信息里面有这样一句话。

“幸好领导世界的‘克特扎尔’教的主教德克拉克带领人们在宾夕法尼亚钻开了第一口油井。”

而这个时间点却早在17世纪初期，赶在人类因为工业而大规模捕杀鲸之前。

除了早期被捕杀速度较慢的抹香鲸之类的鲸被用于食用和提取油脂，其他速度较快不易被捕杀的鲸则在捕鲸炮和快船问世之前，就迅速被出现的石油替代而逃过一劫。

在动物保护名单中，除了几种在早期被有组织捕杀的游速较慢的鲸处于易危状态，其他的都不处于保护名单上。

这简直是怪事。

无论怎么搜索，在任何一种渠道，获得的信息都和上面的如出一辙，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能明显感受到我的双手在颤抖，直到我的大脑给肌肉下达了更加严格的指令才止住了这不自主发生的颤抖，险些我手中的手机都掉落在地上。

“好啦，别在这里发呆了，走啦。”

坂井还在前方催促我。

“来......来了......”

我刚才还确信我自己酒已经醒了，处于清醒的状态，但是现在我才发现我错了，我并没有醒，我觉得精神恍惚，坂井在我身边说着什么，但是我一句都没有听进去，我大脑辨别语言和文字的功能就像是没有启动似的，虽然听到了的声音，却仅仅停留在声音这一层面，不知道这个声音到底什么意思，甚至，能够分辨它出来都很困难，远处已经亮起来的灯光和街景融成一片，然后变得模糊起来。

我用手揉了揉我的太阳穴强迫自己恢复清醒，但是无济于事，我稀里糊涂地和他走进了那家店，店里被黄色的灯光照亮着，在我看来却是那么的昏暗，我甚至无法看清楚菜单的字。

在那之后，我就感觉我的味觉也跟着消退了似的，无论是怎样的食物，哪怕是吃了一口芥末，都毫无感觉，摆在我桌前的酒，一杯接着一杯，却好似白水往肚里倒，一点儿都没有酒的滋味儿。

我的舌头已经麻木，品不出半点味道，不，我的大脑都已经开始麻木了。

也许是接受不了刚才那样巨大的冲突，这就像是曼德拉效应又或者是乌鸦悖论，突然之间你发现这个世界和你以前了解认知的那个世界截然不同，以前建立的理解被冲击得轰然倒塌，难以接受现实，也让人搞不清楚到底哪个是真实了。

等等，我再次掏出搜索在搜索引擎上搜索，果不其然，甚至连曼德拉这个名字都搜索不到了。

一时半会，我的大脑是反应不过来了。

我这样的想着，又将一杯味同白水的酒倒入了我的食道。

如果这是梦的话，请快些醒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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