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最初的混乱（2）

“铃铃铃……”

下课铃的声音将时间推向了正午。

保持了整整四十五分钟终极空中转体三周半二指禅落地倒立式的张同学不知何时已将姿势改为了蹲踞式，随着‘下课’二字从何颖口中说出，那家伙化作一道闪电，一个直角转弯跃出教室的大门，冲向了食堂。

往往到了这样的时刻，叶可为的兴奋度绝不会亚于张同学，他也会与数千名竞争对手来一场惨烈的厮杀，没错是比考试还要惨烈的厮杀。

考场上的较量，本质上还是优等生的较量，但食堂里的较量，是所有人的较量。

有着工科大和市政府的双重补贴，工科大附中的食堂饭菜质量上等，口味绝佳。四十个排档式窗口各有特色，大馋猫、小馋猫都能在此得到满足。

唯一的缺点就是，你未必能在这秘境之中寻求到你的最爱，因为你的最爱也可能是别人的最爱。

而叶可为的最爱便是三十号窗口秘制酱鸡腿，限量五十份，可想要吃它的人却至少有三百人。

酱鸡腿，便是中午食堂厮杀最惨烈的战场之一。吃到酱鸡腿的人便是强者，而没有吃到的人，整个下午便只能活在失败的深渊之中，去默默忍受那份不甘，默默忍受失败者的屈辱。

午餐有酱鸡腿便是天堂，没有酱鸡腿便是地狱，对于叶可为来说，午餐的酱鸡腿便是第二生命！抢夺酱鸡腿成为了是叶可为的天最重要的事情！

但今天……酱鸡腿它好像突然就不香了。

“哎？叶可为，你不去抢你最喜欢的酱鸡腿了吗？”

“人家说不定今天中午回家吃饭呢。”

“啊~走读生真好啊，让人嫉妒，家那么近。”

“他不理咱们哎。”

“喂……傻了？！”

“哼~！”

“算了，别理他了，这会儿就算童佳佳也叫不动他。”

一番的调戏却没能从目光呆滞的叶可为那里得到回应，几名女生无趣的离开了。

“怎么回事？怎么可能？！”

教学楼的走廊上，他机械地抬起头，看着墙壁上的名人画像越来越想不明白，画像还是昨天见过开尔文的画像，那个下巴上长着浓密胡须的老头，但名字却标注着他的本名威廉·汤姆逊。

确实，开尔文原名确实是叫威廉·汤姆逊，但作为科学家，还是开尔文这个名字更为人熟知。而如果提到汤姆逊，人们可能最先想到的是另一个科学家，电子的发现者，约瑟夫·约翰·汤姆逊。

“怎么可能？是我的记忆有问题吗？”

画像下面的历史介绍却发生了偏差，眼下，叶可为记忆中的那个开尔文消失了，画像中的老头一直保留着威廉·汤姆逊的原名，他从未被封为‘开尔文勋爵’，也就从来没有改名叫开尔文。

“对了，图书馆，去图书馆！”这是叶可为最后的一丝希望。

他甚至不得不怀疑今天其实是四月一日，所有人串通在一起跟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他已经向高年级的学长以及物理老师、化学老师都核实过了，所有人给出的答案都是‘汤姆逊’，这和叶可为的记忆完全不一样。

“我去！那不是老叶吗？他兼职体育课代表了？”

“没有。”

“那他想参加奥运会男子一百米？”

“你懂什么，没听过吗？夕阳下奔跑，逝去的青春啊。”

“现在是中午。”

“午日下的奔跑，逝去的青春。”

“咱现在才高二。”

“午日下的奔跑，逝去的酱鸡腿。”

“方向不对。”

“午日下的奔跑，方向不对的酱鸡腿。”

……

“午饭时间图书馆不开放！哎？你这孩子！学生证还没刷呢！”

管理图书馆的老师正打算锁门，叶可为嗖的一下就钻了进去，速度太快，老师拦都没拦住。

“到底是谁错了，真的是自己吗？这真的不是恶作剧吗？”

叶可为几乎翻遍了校图书馆内所有可能与开尔文有关的书，却不曾找到与他的记忆相符的内容，书上的所有信息都表明，‘开尔文’不存在，存在的只有威廉·汤姆逊。

从此刻开始，叶可为的内心彻底纠结了起来。

疑惑不能解开，无人能够理解，为了不让人觉得自己疯了，他只能憋在心里。这让他下午的课都没上好，注意力根本无法集中，甚至整个下午他都不知道老师讲了什么。

……

“你慢点吃，一会你不回去上晚自习了？你这样肯定又要肚子不舒服了。”

傍晚回到家里，叶可为开始横扫餐桌，叶母看着儿子那风卷残云的架势着实被吓了一跳。

“今天晚上学生会活动，老师不讲课，反正也就在教室里写作业而已，我跟老师请假了。”

“你们老师也真是的，学生没病没啥的就给准假，一会儿给我回学校去！嘶~！叫你慢点吃你听见没？”

“不去，反正写完了他们也只会借来抄，要么就趁着老师不在的时候聊天，吵得很，哪里有家里清静。”

“中午在学校没吃饭？”看着叶可为狼吞虎咽的样子，叶可为老爸终于开口了。

“……那个，老爸你知道开尔文吗？物理学家。”叶可为没有回答，反而试探着问到。

“不知道。”叶父回答的很干脆。

“威廉·汤姆逊呢？”

“热力学三定律……”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吃饱了。”

叶可为离开饭桌后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叶父是工业科技大学数学系教授，虽说并不直接接触物理学，但比较知名的科学家都有哪些他还是很清楚的。没能得到想要的答案，追问下去也没有必要了。

这种情况下，亲爹亲娘不如度娘，可现在，度娘也没辙。

“咯哒咯哒咯哒咯哒……”

随着一连串的鼠标点击声，叶可为将所有的页面关闭。

搜索引擎给出的答案不出所料，开尔文只是苏格兰格拉斯哥市一条河的名字。

“唉——”

此时此刻，叶可为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烦躁、疑惑、还多少有点恐惧，自己的记忆和别人不一样什么的，果然还是太诡异了。

他掐了一下自己的脸，确认这确实不是在做梦。

‘如果这不是在做梦，那么……难道说有关开尔文的信息才是梦境吗？’

这不是最合理的解释，但却是最能让叶可为接受，最能让他安定下来，平静下来的解释了。

‘有没有人知道开尔文？’

想来想去，叶可为拿起手机登上贴吧，在物理吧里发了一个贴子。抛开所有的烦躁后开始写今天的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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