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这城才像点样子。”项良不禁感叹道。

不出一日两人已然来到了平都，到了城内去哪自然是听从韩芸醉安排。项良像是个外国的参观客一般，这街道上茶楼酒肆鳞次栉比，街上行人摩肩擦踵一派歌舞升平的太平景象。

但是这种繁荣在两人转过一个街角后骤然消失了，这条石板路铺成的街道上一片死寂没有半点生气，从石板上的尘土看来很久都没人打扫过了。

“到了。”韩芸醉说罢跳下马立在了一处院子前，大门洞开，丝毫看不出有人居住的样子。项良把马拴在了一旁的树上也跟了过来，在韩芸醉身后站住了，因为她似乎并没有跨入门槛的意思。

项良虽未能看到韩芸醉的正脸，但他看得出对方在颤抖，这颤抖并非因为愤怒大概是因为哭泣，自从进了平都韩芸醉除了领路没有说过半句废话，项良早猜到她快绷不住了。

“这院子里死过人，死过很多人。”良久过后项良走到韩芸醉身边缓缓开口道，虽然血迹被打扫过，但这点掩饰逃不过项良的眼睛。

“全死了，庞公公、小莲、绿萝都死了。”韩芸醉逐渐止住了眼泪，离开这里短短数月却物是人非。

韩芸醉踉踉跄跄的走进了院子，项良没有继续跟着她而是转过身死死盯着门前这条街道的深处，他在警告一些人不要轻举妄动。自从他和韩芸醉进城后，一路上虽然看似全是些平民百姓，但是他们每一次传递消息都没能逃过项良的察觉。

至少有五处，自从他们入城后至少有五处得到了这个消息，看来这个公主在这皇城之中相当受关注。

项良察觉到那些躲在巷子里的人没有想要冲出来的意思后才跟着韩芸醉进了院子，他进门后手在背后摆了摆，门重重的关上了。两人沉默一路走到了一间书房分宾主坐下。

“你确信是你们家二皇子要杀你？”项良先开口了。

韩芸醉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项良听罢转身就走。

“你做什么去？”韩芸醉喊住了他。

“我去杀了他，你不就安全了？”项良并没有想要停下的意思。

“诛杀皇子可是灭九族的大罪！”韩芸醉没想到这人这么莽撞，冲过来一把拉住了项良的衣袖。

“九族？”项良笑了笑：“我天生天养无父无母，若要灭九族也只能杀我一个人。”

项良没说错，他在这个世界的确没有什么亲人，至于要杀他？恐怕这是这世界上最难的事情。

“我的事，凭什么让你死？更何况再怎么说他也是我哥哥！”韩芸醉使劲把项良拉了回来把门关上堵在门前不让他过去，她不知道项良是不是疯了，怎么把刺杀皇子说的像杀只鸡一样。

项良倒也不再继续坚持了，他知道杀个把人根本解决不了这些事，他这么说也是想看看韩芸醉究竟是怎么想的。

“公主殿下！”门外传来一声非男非女的娘娘腔，一听就是个太监。

韩芸醉开门发现外边早已站满了人。

“公主殿下，陛下宣召您和这位义士觐见。”太监见到公主立马跪下了。

韩芸醉听罢带着项良跟着这些走了出去，两人的争执也暂时搁置了。

对于皇宫项良自然是充满了好奇，在一路上东瞧西看没有半点庄重，看的老太监暗自叹气跺脚也不敢声张。毕竟对方是救了长公主的人未来怎么样并不好说，多年混迹官场让这老太监早学会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与项良想的不太一样的是，他们并没有在一个多么高高大大的地方见皇帝，而是左转右转走进了一间略显普通的屋子。

屋子里正坐着一位年迈的老人，虽然看上去如风中残烛十分虚弱，但是王者的气场依然让所有人都肃然起敬。当然，项良除外。

“芸儿和他留下，你们都出去吧。”声音一出所有人都沉默着退出去了。

项良向前走了两步仔细端详着皇帝，他想知道现如今能够统领人类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这关乎到他早在路上就酝酿起的一个点子。项良竟然在皇帝面前如此无礼，韩芸醉一直给他递眼色也毫无作用。

“你叫什么名字？”皇帝抬眼看了项良一眼，这皇帝须发都已花白，看上去像是个六七十岁的人。其实他也只有五十多岁，十年前染病后让他衰老速度异常的快。

“项良。”

“你见了朕为何不跪？”皇帝使劲拍了一下桌子怒目瞪了瞪项良，龙颜震怒惊得韩芸醉都吓了一跳。

“那她为何不跪？”项良指了指韩芸醉，他倒是忘记有这么个下跪的规矩了，韩芸醉既然没跪他就更没把这事儿当回事儿了。

“放肆！她是朕的独女，朕下了旨让她以后面圣不必下跪，你算什么东西？”皇帝听罢气的把桌子上的书使劲丢了一本到地上。

“倒不是我不想跪，主要是小时候膝盖受过伤，这辈子啥都能干，就是下不了跪。”

皇帝手一挥，门外进来几个侍卫手中拿着长棍对着项良的膝盖使劲打了下去，看来这种惩罚根本就不需要皇帝开口。

啪！

两根棍子打在项良腿上同时应声而断，两个侍卫愣在原地看着皇帝都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这可是铁棍，而且他们能够入选宫中侍卫自然也是有些本事的，一时之间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哼，想不到你还有些本事。但是在这平都之中想要不跪可并非求生之道，希望今日你不跪我以后也别跪其他人。”皇帝摆了摆手，两个侍卫退出去了。

“我连陛下都跪不了，其他人自然更不会跪。”项良就知道这老皇帝叫他来可不是为了打他两棍子，刚才那话明显话里有话。

“你救了公主，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皇帝脸色逐渐平缓了下来，果然是个喜怒无常不容易让人猜透的人。

项良：“我听太子说跟着公主当个侍卫能捞到不少好处，不如赏我个官当，其他的我自己赚如何？”

皇帝听罢哈哈大笑，想不到此人倒是有些意思，为帝三十年他自然阅人无数，在他看来项良倒是个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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