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艾儿在蒂妮莎的侍女带领下,来到了安顿阿尔露依和莉纱的房间。
在听见侍女敲响房门,告诉里面的莉纱是艾儿来了,莉纱才紧张兮兮把房门的锁给打开,露出一条缝往外窥探。
见到艾儿的身影之后,莉纱才松一口气把门完全打开。
待艾儿走进房间,莉纱又转身把门给锁上,随即像是失去全身力气一般,瘫坐在地上,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虚弱感。她大概是害怕来敲门的并非是艾儿,而是蒂妮莎的士兵吧。
对于艾儿孤身一人去和蒂妮莎相谈,莉纱和阿尔露依肯定是一直提心吊胆的。
要是蒂妮莎没有答应,反而把艾儿抓起来以作他用──她们肯定不由自主地这一方面的想象,所以她们等待艾儿的期间心情肯定十分煎熬吧。
“艾儿,蒂妮莎她答应了吗?”
坐在房间里,桌子旁边的阿尔露依也是露了一口气,立即起身询问艾儿结果。
艾儿走过去,扶着阿尔露依让她再次坐下,接着她绕到桌子的另外一边,在另一个位置上坐下。
“她答应了。”
艾儿得意地笑了起来,像个讨赞的孩子。
阿尔露依深深地松了一口气,像是失去了全身力气一般软在椅子之上。
“……贝尔休他没有看错。”她小声呢喃,脸上塞满了悲伤。
“嗯?”
艾儿没有听清楚阿尔露依的话,吊起了半边眉毛。
“妈妈,你刚才说什么?”
阿尔露依敛起脸上的表情,摆了摆手。
“我就是庆幸蒂妮莎能够深明大义。”
彼端的莉纱撑起身体,回来这里替艾儿倒上了一杯茶。艾儿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眉头却突然深深皱起,像是茶水很苦一般。
“我至今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帮我。”
阿尔露依愣了一下,颇有一种替蒂妮莎开脱般提出:
“也许是你在戈尼格贝蒂的努力令她改观?”
艾儿像是没有察觉到自己母亲的奇怪态度一般,也许是她压根就没有警戒她的母亲。只见她摸着耳珠子,维持着脸上深深的疑惑说道:
“不,她不是夏农。不会单纯到因为我一丁点努力而完全信服,事实上夏农也是因为和我相处久了,渐渐才真的完全臣服于我。最初,他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而且蒂妮莎的权势可比他太得多了,她根本不用投资于我的身上,她完全有可能坐上那个位置。”
她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总是缺少了一个关键,她有这种感觉。那就像是有一种堵塞感,她怎么样都无法感受到畅快,这件事有一个关键是她仍未知道的。
“艾儿不信蒂妮莎?”阿尔露依不知为何有一些紧张。
“不信也不得信,她是我现在唯一的希望了。”
艾儿有些烦躁,脑子里所有思绪都在思索自己是不是有所遗漏。
但是,给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天亮前她必须要有所行动,否则洛马斯的优势就会更大。
而且让她赌在蒂妮莎身上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贝尔休在昨天跟自己说过的那一句话──
“阿德嘉可信。”他是这样子说的。
所以,与其说是相信蒂妮莎,不如说是相信自己的父亲更合适一点吧。
至于蒂妮莎会帮自己的关心,肯定不会是忠心之类的理由。
有一个关错没有理清,也许是贝尔休私下和蒂妮莎有所交易?
但是,贝尔休许了什么给蒂妮莎呢?
艾儿告诉自己不要执意于这个关键上,以免自己被绕了进去。多少聪明人都会因为情报缺失而有所疑惑,从而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她不想成为这样子的人。
于是,她决定先把自己现阶段的计划说一次,也可以借此重温一下自己的想法,看看有没有遗漏。
“我让蒂妮莎的人在王都制作了一些小单子,天一亮就会在王都洒放。”
“小单子?”
阿尔露依眨了眨眼睛,和同样不明所以的莉纱对望一眼。
“嗯,里面写上了洛马斯不臣,有谋反之心,毒害了公王嫁祸于我的事情。”
“这、这样有用吗?”莉纱诧异地问,“这些小单子……纸和字能够改变大局吗?”
“人言可畏。”
艾儿再也清楚不过了,所谓流言的力量。
“我们先一步给王都的子民们这种印象,制造一些舆论……三人则成虎,只要议论的人多了,就肯定会有人相信……当然,这些议论声不可能成为我们的兵力,但是……只要他们讨论起来,待洛马斯指称说是我毒杀公王时,平民们就不会全盘接受,我们得先在平民们身边留下一根刺才行。”
阿尔露依和莉纱还不是很能理解艾儿的话。
她们难以想象一些传单会产生何种效力,也不知道有时候舆论足以匹敌千军万马。
如果艾儿不先一步告诉民众们真相,待洛马斯公布艾儿就是凶手之后,哪怕之后会翻案,民众们心里肯定也会有所猜测,而反之则亦然。
这也许无法成为现阶段的助力,但却是为了以后的时间。
而且,借着舆论艾儿也更容易占据大义。
“妈妈,待会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艾儿认真地拜托说,阿尔露依用愕然的表情反问:
“什么事呢?”
“我想让你变成我,留在这里,迷惑洛马斯的人。他肯定已经知道我在这里了,毕竟我进来的时候大摇大摆的,他肯定会派人来向阿德嘉伯爵要我。”
“让我变成你做诱饵,把洛马斯的人牵制在这里吗?不过,我要怎么变成你呢?艾儿,虽然我们长得有几分像,但是……我的身体摆在这里啊!”
彷佛是想要进一步展示自己的身材一样,阿尔露依平展双手,让衣服绷得更紧一些。
艾儿看了看阿尔露依的胸,又看了看自己的,突然有一种挫败感。她虽然也不小了,但是阿尔露依更大一些。
我在想什么?
艾儿惊觉自己怎么会产生这种女性才有的攀比之心,心中顿时涌现一些羞愧之感,脸色不禁就红了。她轻咳一声以图遮掩这种心情,却见阿尔露依已经笑眯眯地“哦──”了一声,显然已经发现艾儿的小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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