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老人忽然爽朗地大笑出声,回头看向娜娜姆。
“娜娜姆你瞧瞧,我的好孙女多漂亮啊!比你还要漂亮呢!”
娜娜姆眉头抖了一抖,嘴角也稍微歪掉了,但依然维持面无表情地应声:
“艾露娜希贝儿殿下确实漂亮。”
“嗯嗯,不愧是‘奥特兰之花’啊!”
伊格却又忽然愤慨万分地一拍大腿:
“阿尔露依这不孝女,还不把我的好孙女带回来给我瞧瞧!艾儿──我可以这样喊你吧?你长得可比阿尔露依好看多了,笑得又甜,真可爱。”
所谓越看越喜欢就是这么一回事了吧,伊格的眼神里都浮现出淡淡的怜爱之色。
伊格一直自顾自地说话,艾儿插不上嘴巴,只是静静地笑着等在一旁,显得相当大方有礼。
伊格长得不矮,起码有一米九的身高。
虽然已经五十多岁了,但是身材依然建壮。应该是曾经上过战场吧,脸颊上有一道形似剑伤的疤痕并且划过左眼。他左眼没有睁开,想必是已经不堪重用了。
注意到这个细节,艾儿一阵欲言又止,没有想到伊格却注意到了,连忙问道:
“艾儿,外公吓到你了?对不起,外公好像有一些激动了。”
伊格有些慌张和尴尬,艾儿摇了摇头。
“外公,你的眼睛……”
艾儿伸手想去摸,但又觉得两人不熟,又缩回了手。伊格看见了,尴尬地笑了笑。
“没什么,在战场上受的伤。”伊格不以为然地摆手。
“为什么不治呢?”
如果及时使用魔法治疗,也许可以治好才是,但从那一道疤痕看来,他压根就没有治,因为就算眼睛治不好了,脸上的疤痕应该也是能治好的。
“因为这道疤痕能够时常提醒我战斗上的险恶,所以就没有治了。”
伊格的眼神一度飘远,目光落在了过去。
他好像看见血和死亡一样,眉头紧皱之间挤出了一丝狰狞和杀意。那想必是一场难以忘怀的过去吧,艾儿没有深究,小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哈哈哈,没有的事。”
伊格豪爽地笑出声来。
“我们不说这个了,来说说你加冕的事情。”
他自己把话题岔开,说到正题上去,一定是对艾儿的温柔。艾儿感激地笑了笑,邀请自己外公在偏厅的沙发上落座。
两人面对面坐着,其他跟着艾儿而来的人则在门外等着。
莉纱和原先就在这里的另外一名女仆熟练地替两人倒了杯茶。
艾儿习惯性翘起脚来,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在杯的边缘留下浅浅的唇印后,才笑着说:
“外公,一路舟车劳顿辛苦您了。”
“这是小事啦!”
伊格越看艾儿越喜欢,一扫刚才的怒意,此刻的笑容真的就只是一个个看见孙女出息的外祖父一样。
“洛琳伯爵大人一想到终于有借口来见一见自己的孙女,开心都来不及。知道艾露姬希贝儿殿下您想要尽快加冕,还连夜赶路过来。”
“连夜赶来?”艾儿眨了眨眼睛。
她早就知道伊格特地赶路而来,但没有想到会急成这样子。
“娜娜姆,你就不能少说几句吗!”
伊格转脸瞪目怒视站在身后的娜娜姆,咬牙切齿的模样似乎狠不得把对方生吞活剥一样,而娜娜姆一脸平静,彷佛没有听见伊格的声音。
艾儿看见两人,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外公,你挺可爱的呢。”她说。
“可爱?我?”
伊格瞪大眼睛回望过来,但更多是诧异和怜爱,刚才瞪向娜娜姆时的怒意已经全然消散。
“是的,外公是属于直性子的类型呢。”
“哼,你的外公我就是直接,想骂就骂就是外公的信条啊。”
面对艾儿的赞许,伊格不仅全盘接受,甚至以此为傲地把腰身也挺直了一些。
“这不过是洛琳伯爵明哲保身之策了,如果纯粹鲁莽的话,可是活不长命的。”
娜娜姆又揭了伊格的老底,气得后者一阵脸红耳赤。
不过,老者很快便咳了一声,又慈爱地笑着看向艾儿:
“艾儿喜欢直性子吗?”
艾儿坦率地颔首,笑得甜甜的。
“至少比表面礼貌,但内心龌龊的人来得要好哦。”
这是她的真心话。
而且,她总觉得和自己外公说话有着一种微妙的感觉。她还是第一次对隔代的长辈说话的,无论是上一辈子的祖父母,还是今辈子的祖父,她都没有见过──他们都在想出生时就已经死了。
如此一来,艾儿唯一的隔代亲人就只剩下眼前的老者了。
“艾儿这句话外公爱听!”
伊格竖起了大拇指,接着面色突然一变,猛地拍了一下大腿。
“对,我总比凡加迪恩那个伪君子要好!艾儿,你是不知道他有多可恶,处处都想阻拦你加冕,还扯到一堆理由!我们的国王也是老糊涂了――”
“洛琳伯爵大人请慎言!”
娜娜姆扬声警告伊格。
伊格挥了挥手,说了一句没有什么大不了。
“这里只有你和我,你怕什么?”
“外公,还有我和我的人哦。”
“你的人不可信吗?”
伊格的反问来得很快。
他用仅余的眼睛瞟向莉纱以及另外一名女仆,两人看见伊格眼里的有着试探的光芒,同时垂下了脑袋。
“我想是可信的,我自认为还是有一些看人的眼光。当然,如果外公不信我的话,我说再多也是徒劳无功。”
“哈哈哈,倒是个小滑头呢!”
伊格满意地点了点头,眼里的精光收敛了起来。
正如娜娜姆所言,他可不是只有鲁莽率直,这更多只是一种伪装又或许该说是明哲保身的方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处世之道,伊格肯定也亦然,而且持之有效,否则断不可能活到现在。
“一个草莽之徒或是说容易被激怒的刺头总是不被某些人放在眼里,他们都觉得你只是个笨蛋,一激就犯错,就像我的孙女你一样,每天也有人说你只是个花瓶,但实际上呢?”
伊格把体重都交到沙发之上,身体半沉里那柔软之中。
“我能想象外公你肯定经常把他气到直跳脚。”艾儿淘气地笑了笑。
伊格高兴地大笑出声。
“哈哈哈,我也就是直话直说罢了。有时候,直话直说也是一种很有效的策略。”
“当然,是视乎场合而言。”
艾儿补上了一句,结果站在伊格身后的娜娜姆先是认同地点头,继而又数落伊格说:
“但是我还是不敢苟同洛琳大人你在国王御前,指着凡加迪恩公爵的鼻头破口大骂的做法。你甚至把凡加迪恩公爵过肩摔了。”
“外公把……公爵给摔了?”
饶是艾儿也瞪大了眼睛,脑海闪过那一幕场景的想象,差点没有忍住笑出声来。
“他能奈我何?”
伊格不屑地哼声,“老子带过兵,看他弱不禁风的模样,我没把他骨头摔碎就算他幸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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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收了,待会加更庆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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