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风起

姑苏城中

这一晚，姑苏城中许多人都看到了一条雷霆所化的神龙，撕裂了云海，也带走了那场诡异的大雪。

凡人百姓们见状，纷纷跪拜以为神灵降世，欣喜若狂。为神迹，也为终于停下的大雪，人们奔走相告，庆祝着噩梦的结束。

而在城中许多豪门大户中却是紧闭府门，早早的熄了灯火，将整座宅院隐匿于黑暗之中。而在这黑暗中，无数妖物面带惊惧之色的望向被那雷龙撕裂的天际。

那是有如天敌一般的压迫感，让这些妖物生生有了无处可藏的绝望感。仿佛那道雷龙所代表的事物，就是为了斩杀他们而存在的。

惊惧之后，妖物眼中便是闪过一丝狠意。

你要斩我，我便先抽你筋骨，扒你皮囊。只要在这世间活着，便没有真正无敌之人。正如百年前寒山寺那帮秃驴，不还是死在了他们腹中，永不超生。

强龙未必压的住地头蛇。

与此同时，姑苏城内数间客栈灯火通明，这些客栈内站满了无数怪人。一眼望去有道人模样，也有和尚打扮的，周身之上皆是有股若有若无的白气，显然非凡人。

而在城中半空，有绝色少女身着红裙，侧坐于一只白虎之上，悬空而立。有一中年道人手持拂尘，凭空盘坐不语。

沉默片刻之后，红裙少女身下的白虎忽然开口，低声说道。

"那便是太华山的神剑，暗雷吗。果真神物，得此剑不说天下无敌，也差不多了。"

闻言，中年道人轻摆拂尘，同样望向寒山寺的方向，有些感慨的说道。

"此剑据说是仙界至宝，自然不凡。"

红裙少女闻言，却是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嘲讽道。

"哼，仙界？这世间数千年都不见一人飞升过，这仙界怕是根本不存在吧。"

中年道人闻言有心反驳，思来想去却是找不到话语来反驳这红裙少女。仙界一说本就虚无缥缈，白日飞升一说也只见古籍之中，却是无人可以真正得见。

中年道人无声叹息后，眯眼望下身下的姑苏城，低声说道。

"这姑苏城好大的妖气。"

红裙少女闻言也是轻轻皱起了好看的眉头，低头望向姑苏城，低声应和道。

"是啊，这座城的妖气之重是我生平仅见。且望去像有道门中人以养气之法聚在四处，摆下了一座绝阵。"

"就算是你我，入阵之后也是有死无生的境地。"

说着，红裙少女叹了一口气，望向中年道人道。

"罢了，你我来此也只是为了那暗雷剑而已，这些是非还是少招惹的好。"

中年道人闻言默默点头，片刻后他有些犹豫的说道。

"那暗雷剑……"

中年道人话未说完，那红裙少女便霍然转头，一脸怒气的瞪向了中年道人，声线冷如寒霜。

"那暗雷剑几百年前便是我师傅的，我师傅逝世后是那太华山欺我落流城无人，强取豪夺。"

"若不是我打不过太华山那牛鼻子老道，我早就屠尽他太华山满门了。我告诉你孙子哲，你若是敢和我抢暗雷剑，休怪我跟你翻脸。"

闻言，名为孙子哲的中年道人一阵沉默。修真界本就是以力为尊，各个宗门之间的纠葛如一团乱麻。这太华山与落流城的恩怨，他自然是不想沾染的。

只是有些话……他还想告诉眼前这红裙少女的。

孙子哲拂尘一摆，随意击散了几股地面上探来的神识。确定了无人偷听之后，这次压低声音说道。

"看在你我的交情，我提醒你一下。这次来姑苏城的修行之人，大多都是为了那暗雷剑，当然包括你我。"

"但是呢，很多人都不知道的是。那名为释墨的太华山叛徒。不仅拿走了旁人无法使用的暗雷剑，他还用那暗雷剑将那太华山满门屠了个干干净净。"

闻言红裙少女一惊，却是有些不敢相信。太华山虽然名声不怎么好，但实力却是这修真界当之无愧的第一。就算是那叛徒出乎意料的能使用暗雷剑，但怎么也不可能轻轻松松的被人屠尽满门。

看着红裙少女震惊的神色，孙子哲再次摇了摇头，这才低声补充道。

"当然，太华山的那老不死并不在山上。"

孙子哲话音刚落，一只粉拳便破开寒风，虎虎生威的向他的脸招呼了过去。孙子哲见状一惊，拂尘一摆，身形急忙向后移去，同时嘴中大声喝道。

"涂山瞳，你这是做什么？"

听到道人孙子哲的问话后，名为涂山瞳的红裙少女缓缓收回自己的拳头，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你以后说话再这么一惊一乍的，我就把你打成一个瓜瓢。太华山有没有那个老不死在，完全就是两个不同境地。没有杀死那个老不死，怎么能说屠尽太华山满门呢？"

孙子哲闻言却是不答，心中暗道。如果不是这么说，你怎么肯听呢？又怎么会对那个太华山叛徒留心呢？

这时，像是看不过涂山瞳的做法，被她当做坐骑的白虎开口说道。

"孙道长也是为了你好，你怎么能这么做呢？"

"啪！"

涂山瞳直接一拳砸在了白虎的额头上，冷着脸呵斥道。

"多嘴，你之前敢说暗雷剑是太华山的，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居然还有闲心帮人说话，回去你给我吃一个月的竹子，也不许说人话，只能发出"喵喵喵"的声音。"

白虎闻言很是委屈，却是不敢反驳。只得将头偏向一边，不再看向场中。另一边孙子哲无奈的摇摇头，深深的看了一眼涂山瞳后，摆手道。

"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多珍重。"

说罢，孙子哲不再多说，拂尘一摆，身形便消失在了夜幕之下，一时间场中便只剩下了那只通灵白虎与涂山瞳了。

沉默片刻后，白虎微微仰头，沉声说道。

"孙道长对你真的很好啊，你……"

白虎话未说完，一只粉拳便气势十足的落在了他的头上。

"你还敢说人话？！赶紧给我喵喵喵！！"

……

与此同时，夜幕之下。释墨早已下山，他随意的用烂布条将剑身包住，然后将剑负于身后。之后他便随着夜色，悄然潜入城中。

此时已是深夜，之前城中之人虽然因为大雪停了而庆祝，但此时早已恢复以往的宁静。夜色之下，街道上看不到什么身影，只能看到远处有着几个隐隐约约的黑影。

而那几个黑影像是发现了释墨的存在，像喝醉的醉汉一般，跌跌撞撞的向释墨走了过来。只是随着黑影的靠近，却依然看不清黑影的脸，似乎他们本就没有脸皮一样。

释墨见状，却是像是什么都没看到一样，平静的踏步向前，迎着黑影走了上去。就在释墨与这几个黑影即将撞上时，这些黑影猛然一动，化做狰狞的巨口，恶狠狠的向着释墨一口咬下。

这两个月来，姑苏城中的妖物过的很是艰难。不知为何那诡异的大雪，竟然对城中的妖物有如毒物一般，缓缓蚕食着妖物们的体魄。

如今大雪已停，压抑了两个月的妖物终于可以喘口气，于是有些妖物便想着吃个人来庆祝一下。

只是他们很不凑巧的碰到了释墨。

就在释墨即将藏身于巨口时，释墨忽然脚尖一点，与巨口错身而过。之后释墨便像个没事人一般，继续向前走去。

释墨一步踏出，身后便可听闻一道剑鸣。十步之后，身后妖物躯体便如泥土一般，寸寸崩解，化为了一地散沙。

剑不出鞘，却仍是可以斩妖除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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