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面具被许江雨自己扯了下来，露出了那张冷漠又透着魅力的脸，一旁的陌染惊得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

“云海哥哥，你又给我上了一课。”

虽然早就知道荣耶军上校不过是个假名，但是知道他的真名只是一个普通到再也不能普通的名字，颜洛夕三人有些消化不了。

“我也一共和你说了两句话。”荣耶军上校，也就是云海，举起酒杯，优雅的享用着。

“却改变了我的一生。”许江雨端起自己的酒杯，一口喝了下去。

“没想到，昔日被人打了也不敢还手的人，如今有了这样的成就，很出乎我的意料。”荣耶军上校的表情是淡淡的浅笑，一点都看不出意外的神色。

“哦！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呃……那个谁来着？我记得你哦，你还记不记得我？”陌染立即笑着蹦到许江雨的面前，问。

“你是陌染，云海哥哥的跟屁虫。”

忽略掉后面那句话，陌染挤在许江雨和王诗安的中间坐下，见到小时候的伙伴，心里很是激动，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呢？”

“当年就属你最喜欢粘着云海哥哥，即使他走了你也决定跟随，我特意问了院长你的名字。再加上你那时候总是一副傻笑的样子跟在云海哥哥的后面，想不让人记住都难。”许江雨勾唇，脸上露出怀念。

“出去。”

陌染转过头，一脸迷茫的望着他，好像没听懂他的话。

“我说，出去。”荣耶军上校的脸阴沉了下来，陌染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老大这样看着他了，有些惊慌的站起来，跑了出去。

“你们先去沐辰那里，我等会儿再过去。”许江雨吩咐道。

三人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的离开了云海的别墅。

“云海哥哥，你还是一点都没变，依旧是那么嚣张霸道。”许江雨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说。

“可是你变了，不再是那个眼里含着泪不敢露出来的小女孩了，我不喜欢太聪明的人，那样的人会看透你的一举一动，就连一个眼神都要防着，太累。”荣耶军上校又喝了一口酒，望着天花板说。

“陌染杀过人么？”

“嗯，”荣耶军上校点点头，说，”我第一次叫他杀人的时候，他脸都白了，嘴唇没有一丝血色。他拿着枪很无助的看着我，希望我可以收回让他杀人的话。我只是冷冷的看着他，告诉他，要想跟在我身边，就必须学会杀人。”

许江雨优雅的品尝着酒，饶有兴趣得问:”然后呢？”

荣耶军上校等了一会儿，似是在思考怎么说。

“他有些犹豫不决的看着那个该死之人，最终还是开枪了。不过，他的眼神有些空洞，过了好大一会儿，才缓过来，我以为他会害怕，谁知道他居然有些邀功的说，‘老大，你看我真的杀人了，厉害吧。’如果忽略掉他有些颤抖的身体，他的话倒是有几分可信度。”荣耶军上校轻笑出声。

许江雨也不打扰他，就这么听着。

“只是到后面，我发现他每杀一个人，就会有一个夜晚睡不着。我问过他原因，他说害怕那些被他杀了的人，变成鬼来杀他。”

许江雨的心里涌上一股难言的感觉，让一个胆小的人去尝试杀人，不正如她刚入炼狱之城的时候一样吗？

“知道了这些，后来的一段时间我就没让他杀人，他知道后很惊慌的跑来问我，是不是不信任他了，是不是要赶他走了。我说没有，他居然跟我保证以后要是睡不着就去吃安眠药。”

“我敢肯定他真的去吃了。”许江雨忍着笑说道，可是那笑怎么也看不出笑意，如此的义无反顾，还真是让人心疼。

荣耶军上校的嘴角也翘了起来，”那天夜里，来暗杀我的杀手找到了他的房间，如果不是我早有准备及时赶到，他恐怕就死在床上了。他居然不躲！由着那杀手把匕首送进他的身体！”

说到这里，荣耶军上校就气得说不出话来，他怎么就那么蠢？

“我本来是想骂他的，看到他那副忍着痛，想哭却偏偏要笑的可怜样子，实在是狠不下心了，谁知道他居然不想叫军医！还让我帮他上药，拗不过他，就答应了。”

“陌染对你有了另样的感情吧。”许江雨有些好笑的说。

荣耶军上校点点头，平日虽然没怎么表现出来，但是一旦遇上事情，就一眼能看出来了。

“你不会也喜欢上了陌染吧？”

荣耶军上校又点了点头。这下子，许江雨有些不淡定了。

“怎么？不可以吗？”

许江雨有些僵硬的摇摇头，她这是发现了惊天大秘密吗？名震天下的荣耶军上校居然喜欢男人？还是一个和自己一起长大的男人？

她无法想象自己印象中的人会喜欢男人。

“现在的阿染可不是以前的阿染，他的暗杀技术越来越纯熟了，以至于猎物什么都没察觉到，就死了。”云海意有所指的说。

许江雨笑了笑，不再说什么。

“关于魏文涯叛变的事，你可以去问阿染，他知道。”

许江雨愣了一下，戴好面具，站起身，去找了陌染。

等她知道真相出来后，天色已经有些暗了。

人啊，开始的时候说的天花乱坠，什么永不背叛，都是骗人的谎话，终究是敌不过权利的诱惑，去用命尝试。

忠诚，那是个什么东西？

“沐辰，我在荣耶军上校这里，开车来接我。”

很快，沐辰就开着一辆黑色保时捷过来了。

“森林里的那两个小队接回来没有？”许江雨状似无意的问。

“阿荣已经派出两个小队去找了，明天应该会有消息了。”沐辰有些强装镇定的答道。

在所有的护法中，除了许泽，没有人能够冷静的面对许江雨，她身上的气势让人从心底里畏惧。

“叫魏文涯和那四个小队的队长来书房。”

“是，大小姐。”

沐辰的速度很快，或者说魏文涯即使背叛了烈果帮，也不敢怠慢许江雨。

听见外面急促的脚步声突然停下，许江雨冷声道：”进来。”

“暗雪堂第十分队队长魏文涯和四个小队队长见过大小姐。”

“见过大小姐。”

魏文涯和四个小队队长九十度的弯腰，没有许江雨的命令，不敢直起腰说话。

“都坐。”

“是，大小姐。”

四个小队叛变队长从来都没有这么近的面对过许江雨，紧张得身体都在颤抖。

“荣耶军上校为什么要杀我们四个小队？”

“回大小姐，是因为我们在非洲的势力威胁到了他。”魏文涯压住心中的狂跳，回答道。

许江雨沉默了一会儿，问:”你们觉得，世界上有不爱权利的人吗？”

“应该……没有吧。”

“什么叫应该？”许江雨皱眉。

“大小姐，世人大多数都爱权利，即使是贫苦的老百姓也渴望得到权利，因为有了权利，就能做自己想做的事，不受人约束。”魏文涯心里有些打鼓，不知道大小姐问他这个干什么。

“照你这么说，应该还有不爱权利的人才对。”许江雨深邃透着冷漠的双眼扫过众人，让人不寒而栗。

“怎么都不答话？”

“大小姐，或许真的有些人不爱权利，但是在人群中待久了，心中所坚持的就不复存在了。”一小队队长说。

“你们爱权利吗？”

书房里突然寂静了下来，连呼吸声都显得那么重。

“回答我。”

“自然是爱的，我们也只是普通人中的一个。”七小对队长有些害怕的答道，他不敢说慌。

“嗯，很诚实，那我问你，有些人拼了命去换权利，就没想过根本就没有命去享受权利带来的快乐吗？”

书房里再次寂静了下来，魏文涯的心里越来越不安，他总觉得大小姐已经知道了真相。

“我这里有一份资料，你们看一下。”许江雨把从荣耶军上校那里得来的档案袋丢给魏文涯。

魏文涯忐忑不安的接过资料一看，脸都白了，那上面记录的是他与荣耶军上校合作杀害四个小队的事。

“魏文涯，权利就那么重要，让你忘恩负义？”

“呵呵，我忘恩负义？”魏文涯冷笑两声，”真是可笑，我为烈果帮做了那么多的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是我得到了什么？什么都没到！还得守在这资源缺乏的非洲！”魏文涯索性站起来，只是着许江雨的眼睛，有些恼怒的大吼道。

“你已经坐上了分队长的位置，仅次于堂主之下，还想如何？是想取代堂主，还是想取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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