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镇魂曲·合 其二

冰晶纵情的盛宴之中，白焰穿行着。

雅妮丝毫无保留地倾泻着从希瑞拉那里夺取的魔力，她不再去在意冰晶的结构，不管是冰矛，冰刃还是细碎的冰屑，只要通过魔力凝聚生成出来，便朝着蒂兰疯狂地砸去。

然而这一切已是无用功，蒂兰右肩上的断剑胎记的“限制”已被九音解除，胎记释放出的白色焰火甚至光是凭借其温度就能够将靠近蒂兰的所有冰晶升华掉。

“区区人类！！”

紫色的软壳覆盖在暴怒的雅妮丝的手臂上，凭借着冰晶被火焰不完全升华产生的水雾掩盖身形，她不断地发动着突袭——

然而通过白焰进一步强化过身体机能的蒂兰，已经能够使用沉重的铅华构建一道极致的防线，速度和力量上她也占不到任何便宜，而且，在她体内，属于真正雅妮丝的意志，正在苏醒......

——

“为什么要执着于人类这种糟糕的生物。”

“吵死了......给我闭嘴啊。”

靠着摔得残破的手掌，雅妮丝拼尽全力地让自己的身体朝着那耀眼的白光缓缓移动着。

“你的姐姐是人类杀死的，他们害怕精灵的力量，同时又丑恶地嫉妒着你们的力量，甚至用尽一切卑劣的手段来夺取你们的力量。”

“你到底有完没完，同样的话就不要再重复啊......”

“那好，你究竟有没有想过复仇。”

“哼......这不是废话吗，我恨不得找到那群杀害姐姐的人类，用我的药剂把他们折磨得生不如死......”

雅妮丝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但是啊，也就仅仅只是那一群人了，我现在可一千多岁了，也有几百年了吧？人类那点可怜的寿命......时间已经替我报仇了。”

“人类的生生不息会让那一批人再度出现。”

“那也得等到出现了再说，如果将部分人不可原谅的罪过强加于全体人类，那未免太不讲理了吧？”

“你会明白的，人类不过是肮脏恶臭的蛆虫，垃圾生物！”

“所以你倒是滚出我的意识！！让我去明白这个道理啊啊啊啊！”

雅妮丝伸手撕扯着缠绕在她腿上的弑生病毒，

“你们这种东西，既然能够拥有神智那就稍微聪明一点不行吗！！！给我滚出我雅妮丝的身体！！！”

强忍着疼痛，雅妮丝终究是重新站了起来，朝着白光狂奔着。

——

紫色的软壳几乎覆盖了雅妮丝整个身体，意志融合过程中遭到她极为强烈的抵抗直接导致了整个过程的失败，现在，弑生病毒们只是单纯地附着在她的体表以维持生命，一旦彻底分离，它们便会化作灰烬散去。

“蒂兰......帮帮我......”

雅妮丝的自我意识已经逐渐开始恢复。

而无法控制雅妮丝精神的弑生病毒自然也无法再使用需要强大精神力为依托的魔力，它们现在仅仅只能操纵着雅妮丝的身体进行可以说是毫无威胁的攻击。

“稍微忍耐一点，雅妮丝。”

蒂兰点了点头，此刻所有的白焰全部集中到了她右手上，有如照亮万物的日轮一般耀眼——

只此一拳，稳稳地打在了雅妮丝身体表面的软壳层上。

白焰翻滚，虚空中无情的吞噬者却沦落到被滚烫无比的焰火噬咬的境地。

它们痛苦地蠕动着，难看得像是几乎快要被按死在桌面上的臭虫。

“结束了吗......”

有些晃眼的白焰也点燃了希瑞拉心中最渺茫的希望，或是说，最卑微的救赎。

“还没有。”

声音回荡在所有人的耳边，但当他们去思考这个声音到底属于谁时，伴随着秒针“滴答滴答”的几声清响，画面定格了。

时间也无法逃脱它的掌控，被死死地掐住了脖颈，挣扎了一番，断气般地凝滞了。

有如虚空睁开的探察之眼，空间裂缝摆脱了静止的时间，洞开在雅妮丝身后。

深紫色的大手分别抓住了裂缝的两边，猛地一撕——伴随着石块击碎玻璃般的声响，空间裂缝被撕扯得更加巨大。

按理说，弑生病毒在未与宿主的意志融合之前，并不会拥有较高水平的心智，因此大量弑生病毒聚集在一起也只是随着自身的蠕动构造出不规则的形体，然而，它却是个例外。

刻意而又精心修饰的公羊犄角仿佛能刺穿一切，膜翼隐天蔽月——虚空的吞噬者们构造的恶魔不可阻挡地行进着。

“滴答滴答。”

时之齿轮牵动着锈蚀的秒针，凝滞的时间重新恢复流动。

足以撕裂星辰的利爪轻而易举地将雅妮丝的心脏彻底粉碎——附着在她体表的弑生病毒化作飞灰弥散在空气中，生命能量的结晶掉落在地，被它踩得粉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精灵强大的生命力并没有让雅妮丝立刻死去，她痛苦地捂住胸口——

“聒噪。”

恶魔高举利爪，这一次似乎是准备将她彻底毁灭。

“雅妮丝！！！”

蒂兰全速向前冲去，然而覆盖了整座森林的深紫色巨型魔法引导环出现在众人脚下——另一边与卡娜胶着着的莉莉娜开始痛苦地嚎叫着，弑生病毒被无形的力量牵扯出她的身体，同样化为灰烬散去。

“这是怎么回事......魔力，和体力在流失！！”

泽丁惊呼道，所有人都感觉自己浑身的力量都被这引导环剥离而出，甚至连蒂兰的白焰都一点一点被吞噬——

恶魔一脚踹向地上因剧痛而挣扎着的雅妮丝身上——她残破的身躯本应当连同着不止的鲜血朝后飞去才对，但希瑞拉替她挡下了这一击。

已经微弱无比的屏障一触即碎，腹部一阵几乎快让她昏厥过去的痛感传来——

“咳啊啊......”

腥味十足的鲜血从希瑞拉口中喷出，她完全可以感觉到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踢了个粉碎。

“老巫婆......你干什么啊......”

“我只是在保护我的学生......”

希瑞拉颤抖着身体，扭头对她露出了自茜雅死后便在希瑞拉脸上再无法看见的笑容。

恶魔再度抬起它骇人的利爪——

“不要......”

蒂兰想要上前阻止它，但体力几乎被引导环抽得一干二净，白焰也彻底熄灭，别说是拿起铅华，她现在连维持跪姿都很困难——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神光闪动，冰冷的金属义肢夸赞似地摸了摸蒂兰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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