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各方

英灵殿。

枪声还在建筑内部的空间各处回荡着。

从枪声响起到现在，这场混乱的枪战持续了还不到一分钟。

凯撒和酒德麻衣离得不远，面对面站着。整个英灵殿现在就只站着他们两人。

地面上到处都是“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其中的几具还发出了像是在睡觉的哼哼声。

“不错，你让我吃惊了。”麻衣鼓掌。

凯撒端详着这个入侵小队的队长。

修长的身子，像是柄明晃晃扎眼的刀。紧身的作战服把她的身体曲线精炼出来，如果她是素描课上的模特，老师和学生们都得在两只鼻孔里插上纸卷画画。漆黑的长发在脑后扎成马尾，像个剑道少女那样露出雪白的后颈：一张总带着“唉，怎么那么麻烦”表情的明艳脸蛋，扫了淡色眼影的眼角修长，如同绯色的刀锋。

“你很面熟。”凯撒端详完后评价。

“酒德亚纪的姐姐。酒德麻衣。”队长淡淡的视线转向窗外，好似在说一个和自己无关的事，“我妹妹和你是校友。”

凯撒一愣。

意外的名字，酒德亚纪是执行部里知名的前辈。细看下两人的眉宇似乎还真有着不少相似之处。

不过和清丽的酒德亚纪相比，姐姐的艳丽如画家笔下的一抹酡红，

“你们的家庭故事我就不问了。似乎并不开心。”凯撒耸耸肩。

“你能这么懂事真是太好了，三年级。”酒德麻衣叹口气，“怎样？还要继续打么？”

“把脸遮起来也不愿意？坦露身份也没关系么？看起来卡塞尔学院真是被人当做能随时参观的地方了。”凯撒说。

“也没什么。如果你……”酒德麻衣的话被手机铃声打断了。

“Ashitaka Sekki，宫崎骏《幽灵公主》的配乐，我也蛮喜欢的。”凯撒说着，放下枪，示意她可以先接电话。

酒德麻衣按下接听键。

她没有说话，只是在听，但听着听着她脸色变了。明艳的脸上透露着罕见的凝重，让人不禁好奇她到底听了什么。

凯撒皱眉。刚刚他和酒德麻衣近距离对枪的时候都没让她露出这个表情。

“那边我就真的派不上什么用场了……”她关了手机，喃喃自语着。

“那边是哪里？”凯撒问。

“没有用镰鼬偷听通话内容，你真是个彬彬有礼的男人。”酒德麻衣把马尾放下来，后又重新扎了一遍。

“不用管他们。开打吧。”她说。

凯撒神色一凌，手里的沙漠之鹰新一轮弹夹已经填充完毕。

酒德麻衣看着凯撒冰蓝色的眼睛，她身上那股汹涌的，如同刀一般的气息在极速提升。

……

一声爆裂的轰响过后，如同电焊一般的明锐光焰再次扩开。

高温的冲击波卷起地上的碎石，在半空中旋转着，爆成粉碎。

浮灰缓缓下落，楚子航冷着脸看着灰尘后的黑色人影，无声地喘息。

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被惊到。虽然看起来他还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

言灵·君焰。在言灵序列表里排名89，属于火属性的高危言灵。

当三无少女也吟唱着和他一样的言灵时，楚子航尚还没什么多大的感触。

但越到后边他心里越加吃惊。

以他在狮心会期间强化了的超A级血统，在短时间里进行君焰无间断的多次释放，都已经消耗大量的体力和精神力。

这种高强度的正面消耗战自己还是头一次碰到。但看着眼前的三无少女，和来时几乎一样，依旧站得笔直，娇小的身子挺的跟杆枪似的。

能做到这般的女性……真是让人倍感尊敬。看起来释放君焰对她来说并没有太大压力。不知道是否在逞强。

好在是自己，而不是其他人留在这里把她拦住了……

楚子航深吸口气，神色稍稍凝重地看着三无少女。

虽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不过能感觉到她并不着急。

两人的气息彼此锁定着，有些剑拔弩张的味道。

下一刻，两人新一阶段的“君焰”吟唱声同时响起。

这时，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

干净，苍劲有力的女声，音调激昂着起伏，带着些荒芜遥远的气息。

两人的吟唱声同时终止了。

“让我接电话么？”三无少女看着楚子航，“看不出来你也有彬彬有礼的一面。”

“你从来没有认识过我，不该这么说。还有歌很好听。”楚子航轻声说。

“《Last inferno》。”三无少女说着，拿出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隔的距离不近，楚子航听不到手机里说了什么。

三无少女也没说话，只是在听。

但在某个瞬间。三无少女的脸没来由地抖了一下。虽然下一刻就恢复了，但她那稍纵即逝的恐惧还是被楚子航抓住了。

他知道三无少女里“三无”的意思，无口无心无表情。她不会撒谎，也不会害怕。原本应该是这样的。是什么能让她害怕？

楚子航看到三无少女把手机收了起来。

“有点事，我要回去了。不会再来打扰你们。”她轻声说。

“你们的目的达到了么？”楚子航问。

三无少女沉默着摇摇头，而后转身离开。

……

图书馆控制室里，施耐德、古德里安和曼施坦因教授正收听着教堂里的战况，看到那三无少女转身大摇大摆离开了之后，三人都愣住了。

“等等……楚子航真的就这么让她走了？”古德里安喃喃地说着。

“我们是个规章严格的学院，我们的学生应该有纪律性。”曼施坦因痛心疾首，“他们是入侵者！是敌人！可是看看我们的精英都在做什么？两名学生主席，就这样看着敌人接电话？这难道不是个制服对方的好机会么？楚子航他又在想什么？敌人说要走他就放她走了？不能等了，我们要尽快增援！让其他学生在路上拦住那个人！”

“稍安勿躁。”施耐德神色淡淡的，“他们是在了解敌人。”

……

昂热看着不远处砸在地面上几乎解体了的校门，又转向看教堂的方向，轻声叹气。又得花上一笔不小的修理费了。

“是在山顶么……”昂热抬头看了一眼，走出了校门。

没走几步昂热停下了。

他前面不远处的路边站着一个漆黑的影子，像是和作为背景的黑暗融在了一起。

昂热皱眉。这人似乎很擅长隐藏气息。即便是以他的感知力，在出校门前都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而后昂热有些无奈地叹气。

“要是邀约能换一天的话我会很欢迎你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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