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记忆存在的意义

“公元2033年，六月，我们终于见到了劳布尔文明的冰山一角。巨大的飞行器，在风雨里畅通无阻。无线通讯设备，在一瞬间失效。”

诸雁靠在床上，目光有些麻木的看向天花板，透露着些许迷茫。

“那一天，我们望向天际的目光，就像蝼蚁仰望巨兽。”

“飞行器投落下来的人，狠狠砸向地表，毫发无损。大大咧咧的在岛上行走，丝毫不惧怕枪械对他们的攻击。没过多久海岛就沦陷了。”

那副模样，就如同回到古代，持着超前的战争力量，在一群冷兵器士兵中一往无前。

迟关安静的听着，却是不做言语。她所说的太过于天马行空了。

10年之内第七大陆冰川全数消融？

全球气温急剧降低？

几个月半数国家灭亡？

巨大飞行器在暴风雨里畅通无阻？

人从高空坠落毫发无损？

怎么可能？

不由得，迟关看向诸雁的目光更加复杂了，有些东西这个女人说的的确没有错，在南部群岛中，在一州岛上，他的确有一个私人研究所。

还在建设之中。

知晓的人少之又少。

迟关心底一叹。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么现在这一切还没发生。我们还有十年时间。现在悲伤，还太早了……老师。”

站了起来，弯腰，俯身。

诸雁的视线里，阳光穿透洁白的上衣，男孩的气息倾洒过来。干净而又纯粹，身上也没有烟草与精油一同燃烧，而弥漫出如同话梅一般的气味。

抚过眼角的手指，有些粗糙，有点刺痛。禁不住的眯起眼睛，视线却越发朦胧。

她只感到自己嘴唇动了动，不清楚自己说了什么。

迟关抚在她眼角的指尖却顿住了，如同被毒虫蛰了一下。

女人的嗓音，在这空旷的医务室里，在这风里，意外的轻。

“迟关，你能主动抱住我，对我说一声‘我在这’吗？”

小心翼翼的模样，仿佛是一阵风都能将她灵魂深处的不安勾动起来。

他见过她卖弄**、挑逗、悲伤、成熟且自信的笑容。却未曾像如今这样，见到过这样卑微乞求的模样。

她坐在那里，泪眼婆娑。

迟关的喉咙只感到一阵干涩。

不知所措。

“老师……”

“……抱歉”

“我不能。”

诸雁像是被他的话刺到了，诧异的抬眼。手攥紧了雪白的床单，嘴唇被咬的发白，红红的眼睛里表露出一丝恨意来。

没去看她的表情，对于这样一个女人，男人很难避免的不去动心。

就像是带刺的蔷薇，危险，而又勾人。

迟关同样。

他转过身，提起医务室里的水壶，看着清亮的水缓缓流出。语气里尽量显露出一丝毫不在意的平静来。

“老师，如果你真的是我未来的妻子，我想，你应该了解我才是。”

语气显得清醒而又冷漠。

在诸雁充满惊异的目光里，面前的人端着一杯水，走到了近前。

递出了手中的水杯，熟悉的目光里，是熟悉的坚毅与克制。

诸雁看着面前的少年挑了挑眉，仿佛心下有了明悟，眯起了眼睛，如同一只狐狸一般。

“你是说，我和你之间，有男女之别。以及师生之别？我们应当保持一些该有的距离？”

接过温热的水杯，喝了一口，舔了舔讲了许久故事而有些干涩的嘴唇，眼瞳中流露出丝丝戏谑。

“是的，你今年想必也才二十六、七岁吧。”

“嗯。”她闭上了眼，近乎已经猜到了他的后话一般，漠然的点了点头。

“重新开启一段人生吧。”

“你可还真是无情啊，跨越时空的爱恋难道不够浪漫吗？还有，你觉得人的记忆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我有女朋友了，老师。无论记忆存在的意义如何，不应该是束缚你，甚至道德败坏的理由。”

诸雁轻笑了一声，将水杯放在了桌上，从床上站了起来，缓缓走向床旁，看向迟关的目光居高临下。

伸手勾住了迟关的脖子，低下头，不看少年的神色，在少年持续升高的体温中，一口咬住了他的耳垂。

带着些凶狠，带着些怜惜。

耳畔传来的语调惑人。

“在你的记忆里，才是我存在的意义。迟关。”

迟关如同被一只毒蛇咬住了脖子，浑身一个激灵，推开了女人。

胸膛剧烈的起伏。

“注意言辞。疯女人！”

诸雁坐在床旁，双腿交叠着，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嘴角扬起，语调含笑。

迟关却从中听出愤怒来。

“迟关，你希望我怎样注意言辞？希望一个道德败坏的女人怎样注意言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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