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神圣天堂，在英雄王统一人类王国后便成为了卡西乌斯王国的首都，阿尔特里亚大陆最中心的城邦。作为曾经的军事要塞，同时也是人类王国最重要的文化经济中心，在连结整个大陆的同时也是抵御黑山山脉魔物大军的一道屏障。

女神教团的主力军神殿骑士团和皇家竞技场骑士组成的大军守卫着这座坚不可摧的要塞，受女神祝福的屠龙者英雄王卡西乌斯一世的荣光也笼罩着整个神圣天堂。

在神殿骑士团的会议厅内，卡西乌斯二世端坐在长桌尽头，护卫竞技场骑士贝斯柯徳站在其后，劳尔将军、教皇贝内迪特、商团长波卡以及其他内阁大臣分旁入座。神殿骑士团团长特拉玛依和副团长伊格纳西奥为座上每人送上了此次任务的报告书。

“巴尔纳，对于向魔法师团泄密一事，你可有解释。”教皇贝内迪特放下手中的报告书，对着站在会议厅大门旁的巴尔纳质问道。

“魔法师团常年隐居莲花沼泽地，对古代人魔法和遗迹的了解超过神圣天堂的所有学者。虽然对于教团来说，魔法师们是异端，但我认为大陆应该联合起来对抗黑龙……”

伊格纳西奥走过长桌，大声地打断了巴尔纳：“这不是借口！除了向魔法师们全盘托出本次任务，你还要为间谍的事情负责！这次任务除了波卡先生，其他所有人都是佣兵团的人，你们沙沼佣兵团出现了间谍的事情，才是你最大的责任！”

教皇贝内迪特猛拍桌子：“安静！伊格纳西奥。”

巴尔纳直盯着伊格纳西奥，说道：“三年前的加尔利马大屠杀，我们所有人都知道，龙之追随者已经渗透到人类王国的每个角落。我特意从佣兵团里挑选了我的亲信们参与这一次任务，如果这些和我同生共死的兄弟和徒弟们是间谍，那么我愿意承担背叛人类的罪名而死。

“佣兵团员没有熟知魔法的人，间谍破坏了附加了奇迹的防水布。而对于魔法，除了魔法师们，本次任务里只有女神教团的牧师们是最了解的。”

“你竟敢怀疑神殿骑士团！”伊格纳西奥愤怒地冲到巴尔纳前方，丝毫不避开他坚毅的眼神。

“我说了安静！伊格纳西奥！”

巴尔纳依旧紧盯着伊格纳西奥，说道：“黑龙随时可能苏醒，龙之追随者和魔物对大陆蠢蠢欲动。魔法师因为教团的原因不再和王国有所联系，而精灵们自征服王时代后便再也没有和人类建交，而先王已死，女神的祝福之力已经没有降临到新的英雄身上，只靠神殿骑士团和军队是否能够战胜黑龙？

“如果向魔法师团说明黑龙苏醒的消息是泄密，如果邀请魔法师一起对抗黑龙是错误，那么我愿意接受教团的审判。”

卡西乌斯二世轻轻敲击桌面，转向劳尔将军问道：“将军，目前魔物大军的数量是否确定，王国的兵力又是否足够呢？”

“启禀陛下，除去守卫王城的竞技场骑士团，神殿骑士和军队足以与魔物大军对抗。”

“那么孤的护卫啊，贝斯柯徳，竞技场骑士团是否能够胜任守卫王城的职务呢？”

贝斯柯徳从国王的椅子后面走到桌旁，说道：“竞技场骑士团誓死保卫王城！”

“那么，巴尔纳团长，魔法师们又是否愿意接受你的邀请呢？”卡西乌斯二世盯着巴尔纳问道。

“魔法师团和教团的矛盾百年未解，作为一个微不足道的佣兵团长，被拒绝也是情理之中。但是魔法师团并没有想与我们为敌，依然在龙之追随者包围我们时进行了支援。若是教团或者皇家出面，一定能够打破这百年的僵局。”

教皇贝内迪特说道：“是否与魔法师合作的事情，教团会再次商议。巴尔纳，在未与魔法师团达成合作关系前，你的做法十分不妥。至于对你如何定罪，交由陛下决定。这次任务，我们损失惨重。敌人中已经有一大批强大的魔物和人类，而且敌人的间谍已经渗透到了我们之中。巴尔纳分析的很对，不止是佣兵团，还有商团和女神教团，与这一次任务有关的人都应该接受调查。希望陛下能够让竞技场骑士协助神殿骑士团进行龙之追随者间谍的调查。”

……………………………………

巴尔纳拖着疲惫的步伐，走出女神教团的圣殿。神圣天堂的依旧平静，自英雄王卡西乌斯一世击败了沙漠龙扎卡徳后，似乎人类王国已永远沉浸在这一份荣耀与和平之中。

圣殿广场的喷泉中央，阿尔泰亚女神的雕像凝望着城门方向，似乎女神正守望着王城，将祝福赐予大陆。

传说中阿尔泰亚女神的宠儿古代人们为了追求极致的强大力量， 创造了黑龙卡拉斯。而卡拉斯却在仇恨中诞生，一心只愿意杀戮。

自从红王佩达的王国覆灭，大路陆上便兴起了一个传说。传说认为阿尔泰亚女神已死，只有追随无上的龙族，在龙族的庇护下才能在末世之中苟活。

“巴尔纳。”圣殿外的广场上，特拉玛依叫住了喷泉旁边正在发呆的巴尔纳，走近说道：“陛下希望沙沼佣兵团派出秘密护卫，陪同使者前往阿努阿兰德。龙之追随者逐渐壮大的事实已成事实，神圣天堂的军队，无法战胜魔物，卡西乌斯王国想向精灵们寻求援助。”

“可是调查还未开始。”

“龙之追随者已经渗透到神圣天堂的各处了，调查不过是混淆间谍的手段。派遣使者的事情只有陛下、教皇和你我知道，陛下和教皇很信任你。”

巴尔纳从特拉玛依手中接过密信，贴近特拉玛依轻声说道：“我们佣兵团在黑山的哨站昨晚发现了一支数量较多的魔物军队出现了，而且有王城来的牧师与他们进行了接触。”

“我了解了，我会向贝内迪特转达这一消息。”

正当特拉玛依转身离去，巴尔纳突然问道：“特拉玛依，你认为阿尔泰亚女神真的存在吗？”

特拉玛依回答道：“我不知道女神是否真的存在，但我信仰女神的意志。三年前的加尔利马大屠杀，是女神的意志拯救了我这个幸存者。有时候，人是需要信仰才能活下去的。”

“若是女神存在……或许炙拉德就不会死去……”巴尔纳以只能自己听见的声音慢慢说出了这句话，没人听见。他独自站在喷泉前，继续思索着。

……………………

吟游诗人一曲唱罢，乐声渐弱。沙漠荣耀酒馆内几个人开始喝彩，大部分人沉浸在各自嘈杂的讨论之中。坊间总是传颂骑士王卡西乌斯在成为英雄王之前和少女阿依夏的爱情故事，音乐和故事触动人心，酒馆老板娘轻声抽泣，用手头的东西擦拭流出的点滴眼泪。

巴尔纳让侍者为诗人送上一大杯啤酒，举杯向诗人致意。但诗人对此并未察觉，只是接过侍者送来的啤酒。

“诗歌是永恒的，没有开端和结尾。”巴尔纳放下手中的橡木杯，“如同大陆上的斗争一样，人类和精灵，教团和魔法师，还有大陆生灵和黑龙之间的斗争。你说呢，特拉玛依。”

一旁的特拉玛依紧靠墙壁坐着，身着便装。思考片刻后，对巴尔纳说：“女神的意志会指引生灵走向永恒的和平，斗争会结束的。”

诗人没在吟唱，垂下脑袋喝着啤酒，轻柔地拨弄一下琴弦。商人们在窃窃私语，又不时环顾四周。几个见习骑士高声讨论铁匠铺的装备价格太过昂贵，又在片刻后开始嘲笑某个同伴被铁匠敲坏了武器。

一个佣兵快速冲进酒馆，使得很多人停下的交谈，但很快酒馆又恢复到了刚才的嘈杂中。佣兵在酒馆里张望了一下，看见巴尔纳后便快速向他走去。

巴尔纳让侍者为刚入座的佣兵送来一杯啤酒，对着佣兵问道：“格拉尔，精灵女王是如何表态的。”

“精灵女王对于卡西乌斯二世的联盟邀请并没有明确的答复。”护卫使者前往阿努阿兰德的格拉尔说道：“精灵女王派出了调查队前往黑山，然后再考虑是否与人类来往，并将我们送出了阿努阿兰德。”

特拉玛依紧皱眉头，轻声说道：“女神教团派往莲花沼泽的使者也回来了，魔法师们也选择暂时观望。”

“陛下和教皇接下来想怎么打算。”

特拉玛依顿了顿，接着说：“最近来了一位叫杰兰特的金发剑客，与竞技场骑士贝斯柯徳实力相当，他主动求见了国王和教皇，希望集合举国之力出兵黑山。”

“一个无名剑客希望举国之力出兵讨伐黑龙?”巴尔纳十分惊讶，这位金发剑客与贝斯柯徳决斗的消息早已传遍的神圣天堂。而他派出的探子却没有找到关于杰兰特的一点身世信息，这个金发剑客就这样凭空冒了出来。

“是的，这个剑客还提出了由他再去游说精灵和魔法师的请求，不过被国王驳回了。”

“他们迟早会选择与王国联盟。”巴尔纳说，“和平的日子，就要到头了啊。加尔利马大屠杀，或许又要重新上演了。”

“我会全力阻止这一切发生，”特拉玛依坚定的回复巴尔纳，“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

巴尔纳没有接话，而是转向格拉尔继续问道：“去莲花沼泽为兄弟们捡骨的人回来了么？”

“波卡商团被袭击的地方，没有找到尸体，连一点死亡的痕迹都没有留下，只有散落的货物和留下的马车。”

“派人继续找，也联系魔法师们寻找线索，沙沼佣兵团每个人都得回家才行。”巴尔纳冷冷地说完，拿起橡木杯一饮而尽。沙沼佣兵团每一次在外拼杀，都会将死去的团员尸骨收回并安葬。愤怒、自责、疑惑的情绪充斥着巴尔纳，因自己判断失误，没料到敌人中居然有魔法师大军，导致了惨重伤亡，连自己的爱徒也生死不明，而让他疑惑的是，那些尸体竟然凭空消失了。

特拉玛依用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面色凝重，对巴尔纳说：“袭击地点有禁忌魔法使用的痕迹，死者极大可能已经被龙之追随者们化为了魔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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