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秀

在他的麻石小屋里，韦德正和一个老熟人沟通着。雷翻穹翘着二郎腿，不耐烦地坐在自己的书房里，通过面前跟落地镜一般大的显示屏，看着韦德那张令人厌烦的脸。“有什么指教？”

“我想没记错的话，今年贵阁是拿下了三号签吧？”

“没错。有什么问题么？”雷翻穹嘱了口茶，心里飞速地盘算着：“你们教团不是有二号签么，还问我们做什么？”

“我们可以有笔交易。”韦德把玩着手中的五角星坠子，眯着眼睛打探着雷翻穹的底线：“我们二三号签交换，我们还想要一个明年的二轮，如何？”

雷翻穹轻轻地捋着自己的胡子：“这是吹得什么风，突然就讲这种事儿，我还以为你是为了我的大儿子，还有你手下的那个小姑娘封号骑士的事儿找我呢。”

“那是一方面。我就直说了，我知道噬魔者是谁了。”

“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那个跟我家小子玩得好的‘外面人？’怎么了？”教团已经搅合进来了，知道这件事儿的雷翻穹并不为所动，而此时响起了敲门声，夏帆有些紧张地跑了进来：“怎么了！”

“一定要把木易言弄过来。”夏帆附在他耳边，小声说：“木易言几个小时前，被教团转移到了福尔吉特，正在那边接受训练。刚刚的情报显示，他被絮语使者接见了，噬魔者的力量肯定比今年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强，”

“在我意料之中，不然，我还真不如放弃找他，早点把袁弘朗叫回来呢。”小声地把夏帆打发走之后，雷翻穹还是很平静地看着屏幕上的韦德，似乎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那个小子我很清楚，并无什么令人惊讶的地方，虽然拿下他，对我们的名声肯定有提高，不过在实用性方面，他肯定没有今年另外几个小子强。”

“难道他们已经先知道这小子没有附着能力？怎么可能？明明我才是第一个测试能力的？”韦德暗忖，他已经测试过能力了，仪器显示他是第一个这么做的人。按照规定，在选秀前提前接触，并且测试选修者能力的势力，会被惩罚销毁选秀权，在最后一位进行选秀。如果被发现，圣女那里肯定交不了差，所以现在韦德打破牙齿都要往肚子里吞了：“等一下！那我们二三号签平换怎么样？”

“哦？你觉得我有可能答应么？”雷翻穹缓缓地喝了口茶，微笑道：“那小子你肯定是看过了能力，然后又不满意，又怕被处罚，只好让我们先选走，因为只有我们能够掩饰这种痕迹，我没得说错吧？”看着韦德那张涨成猪肝色的脸，他稍微停顿了下一下：“不过，我还是很珍惜和教团的交情，二三平换，你再加一仓库金币，怎么样。”

“一言为定，数小时后我们教团便会派人去立下文书。”韦德出了口气，勉强地笑笑关掉了视屏。“大天使在上，我真不应该手贱去测那小子的，搞得现在一团糟。”

“选秀？像nba一样？”

“嗯比诶？抱歉我不知道你在讲什么。”夏尔因奇怪地看了看他：“或许这是你们家乡的专业术语？我们这些大的势力都会有自己的斗技小队，每年为了一个很大的奖励而互相竞争，虽然说是各大势力之间的友好交流，但是其实也是他们各自出彩的机会。你应该懂的吧？”

“呃，也许吧，小说里面有不少这样的。”木易言仔细地思考了一小会，很谨慎地这么回答。

“看来你们家是出自很偏远的平民区啊，对这么盛大的活动居然不是很了解，不过没关系，只要到时候你被选中，你就跟上流社会已经扯上关系了。”夏尔因拍了拍独角兽的脖子，让它慢一点走。

看来他不知道我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木易言则小心翼翼地试图拉近关系：“那我跟您训练的话，算不算跟上流社会交流？”

“你能出现在这个圣地，就说明你有资格成为有身份的人了，跟我没有什么关系。”夏尔因感慨地望了望天：“何况我也只不过是一个为人家卖命卖身体的人，说真的，谈到对教团的信仰，我可能是倒数几名。”

玛格丽特紧张地看了看周围：“晨晖骑士阁下，这个话，说出来没问题吗？”

“反正你大概就会成为我的弟子，咱们师徒两个就敞开心扉说话，问题不大。”夏尔因悠然地坐在独角兽上，慢慢地前行：“真的，拿着一成不变的俸禄，年复一年在原地踏步，舒适而没有目标地活着，有希望么，有意思么？你看刚才见到的韦德那个瘸子，我一辈子都坐不到他的位置，为什么？因为他是教团高层的孩子，而我和你一样，只是从偏远地区被带过来为他们打天下的小卒。”

“不过不用担心，在待遇方面，教团亏待还是不会亏待你，但是对我这种不会轻易满足的人来说，就显得太多桎梏了。”独角兽停了下来，慢条斯理地在喷泉旁喝着水。看着它闪闪发光的犄角，木易言小心翼翼地问：“那么，没想过不干了么？去找一个别的出路什么的。”

“我一直在后悔为什么要做一个封号骑士。”夏尔因叹了口气，从坐骑上翻了下来，坐在喷泉的边上，示意木易言也坐下来。“你刚才问的问题很好，如果我不干了，我就会被视为叛逃者，不仅整个国家甚至大陆都会封杀我不说，甚至教团还会想方设法要我的小命，要是出现了这种情况，我就只能逃到魔灵或者猿人那边去了。”

“魔灵？猿人？”习惯性地准备拍拍屁股底下再坐下来的木易言发现这白玉筑成的温泉居然一尘不染，表面跟刚刚才过一样干净，喷泉里的水没有一丝一毫溅在上面：“那，那是什么东西？”

“看来你比我来的地方还要闭塞。”夏尔因摸了摸他的头：“小子你得去洗洗头了。没错，魔灵和兽人以及人类是这个大路上主要的种族，但人类一直瞧不起其他两个种族。”

“为什么？”

“人类固有的自信吧？我也不清楚。哦，谢了宝贝，这下挺好的。”喝饱了的独角兽从鼻孔里放出了一道细细的水汽柱，把木易言从头到脚清爽地整理了一下，木易言摸了摸头发，正是那种被吹风机吹过的半干感觉。

“啊，谢谢，谢谢。”木易言没想到这独角兽还有这么高的智慧，居然能懂面前的骑士的话，忙不迭地转过头，向不理他继续喝水的独角兽道谢。

“哈哈，这家伙又害羞了。”夏尔因理了理它的毛发，温柔地看着独角兽：“有时候，我还是想骑着它，再一次走到前线，用剑挥出自己的未来。”他，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一样，用一种感伤的眼神看着木易言。“每个男人都想成为英雄，就算只是昙花一现也好。”

“不。”木易言自己都很诧异自己的声音突然清晰而洪亮了起来：“我不想，我也成为不了英雄。”

“是么？”夏尔因很惊讶地看着因为说了这话，而有些慌张的木易言：“说起来，你，真的跟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很像，那种谨小慎微，或者说是懦弱，但在关键立场上令人头疼的固执的那种气质都简直如出一辙。”

“他也不想当英雄，但是由于我，最后他确实让世界都知道了他。”夏尔因的瞳孔里冒出了无可抑制的恨意和杀气，让木易言本能地想往后面缩，差点一头栽到了喷泉里面：“你不要成那个样子，好么？”

“好，好的。”被这种气势所震慑，木易言大气都不敢出，夏尔因看了他一会儿，催动着独角兽慢慢向前，而木易言无言地跟在他的身后。过了好一晌，这位大叔才重新跟他搭话：“还是说点比较轻松的话题吧，你对自己现在的身体感觉如何？”

“现在那种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更加明显了，哇！”木易言轻轻跺了一脚便在草地上跺出了个坑，而接下来从地底下钻出来的巨型蚯蚓一样的东西，让他吓得一下跳得老远，落地的时候又刹不住车，最后在草地上打了几个滚，才狼狈地趴在地上停了下来。

“别害怕，这是我们圈养的润地蛇，是没有危险的友好生物，你只是刚刚惊扰了他。”独角兽温和地用角触了触润地蛇那光滑的皮肤，它便摇着身子一如出现时迅速地钻了回去。

“一直都这么恶心。”

“诶，哦。还在这里啊。”木易言惊讶地看着明显是听到了他的叹息、一脸“什么意思”、恼怒地看着他的玛格连特。

“正好，你可以试试手，跟这位女侍。”夏尔因一拍手，想到了这个主意。“先打五个回合，‘弑魔者’，你不准还手，五个回合过后，你可以动手。”

“那个，不好意思问一下，一回合是怎么算的?”木易言用尴尬的眼神看着夏尔因，挠了挠脸：“我之前从来没有打过这种架，不是很懂。”

“好吧，回合结束我就喊‘停’，怎么样？有信心打过这个小女生么？”夏尔因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沙漏，而饶有兴趣的独角兽则为他们在地上画了一个光圈，把他们两围在了里面。

“那个，小心一点啊，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出手有多重。”木易言怕伤到这个刚刚才有些熟悉的女孩，小心地提醒道。

“你有那位袁少爷强吗？”玛格丽特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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