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七 厌食症

“之前只是简单调查了一下李佳雨的家庭背景，并没有太在意她的父母——但是仔细调查后发现，这一家子，都与‘达尔文计划’有关。”水泽在桌上摊开一沓资料后，又去新的位置上调出了录音。

‘去查……去查李佳雨的家庭背景！真相就藏在那里面！’

“新所说的真相，就是这份账单。”火野拿着一张微微泛黄的纸张，数着上面的天文数字：“个，十，百，千，万……”

“两亿六千万零七十。”水泽望着天花板道：“李佳雨在四岁的时候，被她的亲生父母卖掉了，这就是最后成交的价格。”

“什……”

“很奇怪吧？就算是国外人贩子，也不可能以这么高的价格去买一个‘人’。但是‘达尔文计划’的执行者们却出了这么高的价格，买了娜娜这个有厌食症的孩子。”

“李佳雨在断奶之后，出现了原因不明的严重厌食症。这种无法用强制性手段治好的诡异病症，对一个孩子来说是很恐怖的。”

“但是！‘达尔文计划’可以救这个孩子，父母靠着这一线希望，签下了交易协议，以两亿六千万零七十的价格，把自己的亲生女儿卖掉了。”

火野眯起眼睛，死盯着水泽的脸。

水泽：“说起来……真羽你从刚刚就没有说过话啊，身体不舒服？”

“你们很过分……”

“啊？”

“新死掉了啊！现在连菅田都生死不明！”真羽一把抓住火野的衣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可是你们……居然连一滴眼泪都不为他们流吗？”

水泽无趣的放下了手中的资料，一把将火野和真羽拉了开来。

“我们当然很伤心……但是，眼泪的话，凛已经带着我们的份一起，流够了。”

A.M.9:30，D市警署署长室。

“不管以前怎样，你今天必须把话给我说清楚！”凛一脚踹翻了墙边的文件柜子，空白的A4纸撒的满地都是。微黄的阳光下，凛额头上青筋暴起：“梵希！”

“好好好我知道啦，砸坏的东西可是要你来赔钱的哦。”梵希坐在皮椅上翘着二郎腿，敷衍的说道：“事态可能发展的有点快了，你一时接受不了也很正常。但是有一点你必须相信我——我是你的伙伴，也就是友军。”

“少给我鬼扯！那个叫史密斯的，为什么没有跟他有关的资料？”

“人家是欧洲分部的实验体，国内当然没有他的资料。”梵希用漆皮长靴的鞋跟指着凛的鼻子道：“现在那家伙暂时可以不用管，你们安心对付娜娜就好。”

凛：“那菅田怎么办？就让他那样不明不白的死在Q市？”

“不明不白？你在说什么啊？”梵希猛地向前一翻，将凛压倒在自己身下：“这是他‘应该做的’，新也一样，命中注定会被娜娜吃的连骨头都不剩——这是他们的‘业’。而你，乖乖的像个士兵一样，完成任务就好。”

凛青筋暴起，挥手给了梵希一记耳光。

“就是因为你这种人——！”

“就是因为我这种人的存在，才能让你们尽可能少的做这种脏手的工作。”梵希从凛身上起来后，淡淡地说道：“你们还小，不明白。这个世界上，伟大的不只是那些为了大义所牺牲的人们。”

凛一时哑口无言，梵希见状，猛地给了凛一个耳光。

“这是回敬你的，居然敢打自己上司的脸。”梵希坐在办公桌上，把小腿搭在凛的肩膀上面后，用漆皮长靴的鞋尖轻轻碰着凛的脑袋。

“小家伙，说你是士兵，那是我还把你当人看。如果不想像狗一样工作的话，就少在这里抱怨。不为你自己，也为真羽想想吧？”

凛气的双手发抖，但还是强压着火，低声问了一句：“报酬能给多少？”

“七位数。扣掉税之类的，也是相当可观的数目。”梵希原本硬板着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但这绝不是开心的笑。

“成交……”

A.M.10:00，D市某街。

“喝——呸！”凛不耐烦的往车道上吐了口痰：“说到底不还是让我们做这种脏手的工作，自己在办公室里泡茶。所以说管理阶层真是……啧！”

天气很差，天空阴沉沉的，明明是白天，却难见一道阳光从云隙间射出。空气中漂浮着一股难闻的气味——那大概是农药、香烟，尾气和痰混在一起的味道。脚下的沥青路也湿乎乎的，甚至有点粘鞋——

真羽紧紧的跟在凛后面。

凛：“能知道娜娜在哪吗？”

真羽：“水泽和菅田处理尸体的时候，为了避免尸体意外丢失，往她的脖子里面塞了一个发信装置，追踪到信号简直是轻而易举。”

“追。”凛冷不丁的说了一句。

“啊？”

“现在就追！”

A.M.10:30。

“情况大概就是这样，我们现在已经到达别墅区。”真羽对着电话无奈的摇了摇头。

“作为擅自行动的惩罚，赏金扣掉5%。”

“对不起……我们先进去了。”

真羽推门进去的一瞬间，一股浓重的腐臭味扑面而来。

“咳咳！什么啊这个味道……”真羽捏住鼻子，几乎不敢大口呼吸。

“瞧瞧，这两个骨头架子。”凛从地上抓起两具骷髅，丢在真羽面前：“身上的肉，还有内脏，一点都没剩下。要知道真实身份的话只能验DNA了。”

“我觉得没什么必要吧。”真羽飞起一脚，把两具骷髅踢到了门外，其中一具骷髅的脑袋还飞离了颈骨，笔直的滚到了小型人工湖里。而另一具骷髅，用自己空洞的双眼看着别墅大门上挂着的，已经几乎无法辨认的门牌。门牌上写着两个大字：李宅。

这两具骷髅，十几年前是李佳雨的父母。

而从斑斑血迹以及尸臭味来判断的话，大概是一周前，被成长后的娜娜杀害的。

房子里静的出奇，自来水管上落满了灰，已经干掉的发黑的血液牢牢的粘在白色真皮地毯上，像极了一副泼墨画。凛和真羽本能的感受到了危险，就在此时，探测器发出了捕捉到信号的声音。

“发信器的信号是在这附近，并且离这里不到十米……”

“那么……到底会从哪里攻过来呢？”凛一把拧断了厨房的防盗窗，被拧断的防盗窗像液体一样缠绕着凛的手指：“Metal building！”

在凛的能力完全释放出来之前，几瓶用燃着的破布塞住瓶口的白酒，从窗外被丢进了屋里……

P.M.1:00，D市城外高档别墅区。

“这个混蛋真的想烧死我们啊……”凛坐在特警用车的车厢里，慢慢活动着肩膀：“要是没有露可，这次我跟真羽也要交代在这里了。”

真羽点了点头。

“然后怎么办呢？娜娜已经把植入在自己身体里的信号发射器挖出来了。”水泽将粘着碎肉的信号发射器随地一丢：“再想追的话恐怕不好办了。”

“刚刚娜娜在丢酒瓶的时候，我看到她的本体了——只要看到，就有办法。”凛推开车门，慢步走向了李宅的车库。手里似乎还握着一把什么东西。

车库的卷帘门鳄鱼似的，死死地咬着地面。凛先是拽了一把没拽动，索性直接用Metal building将卷帘门转换为铁屑储存在体内。都说女孩子吃甜食的时候会用到第二个胃，凛的储存能力跟这个解释没差。

“啊，就是这个。”凛走到一辆机车面前，一把掀开防尘布：“有钱真好啊，川崎忍者H2R什么的也能随便买下，加上后面这些，哼。”

“从今天起，这家伙就被警方无限期征用咯。”凛将手里握着的那把东西猛地一收紧后，跨上机车就冲着D市炼钢厂的方向开去了。

“你是哪来的流氓警察啊……”

娜娜这边。

“怎么了……好紧……看不见……”

娜娜的脚腕被近乎透明的金属丝缠了数圈，现在正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拖着向西方高速移动，同时，自己的皮肤也正被硬生生的从身体上一块一块的撕扯下来。

“Terror fang！”

数根触手从娜娜的发丝间伸出，准备斩断娜娜的小腿，反正切掉之后也会像蜘蛛一样再长出来。

但是娜娜突然停手了。

“是……凛吗？”

“是他的话，我倒是很想看看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机车在郊外的路上破风前行，机械增压引擎发了疯般运转着。凛并没有机车驾照，但他能感觉到，机车加速到什么程度，自己会被甩出去。凛手里的金属丝十秒就要收一次，可能连娜娜都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会像羚羊一样被猎人套住吧。

“这里是凛，娜娜即将进入我的视线范围，注意炼钢厂工人的避难。”

梵希：“有时候真是搞不懂你在想些什么……炼钢厂的工人已经疏散完成了。”

凛：“还不是因为你年纪……你的思想跟我们这些底层员工不一样嘛。”

“少嘴贫。”梵希坐在指挥室的皮椅上翘着二郎腿：“现在能解决娜娜的也就只有你了，虽然不是很清楚缘由，但我相信你的计划。”

无线电不知什么时候被凛关闭了。

“机车，碍事。”在娜娜的控制下，几根触手开始对机车的车轮发起攻击。凛没有办法像骑自行车那样单手控制，只能先慢慢降低速度，寻找机会甩开娜娜。

但是徒劳，娜娜一把将刹车片卸了下来，又把手猛地刺进了机械引擎中。当她再把手抽出的时候，只剩下一团粘在手腕处的肉泥了。

凛：“到这里……暂时跟预想的一模一样。”

但娜娜仿佛感受不到痛觉一般，将刹车片硬生生捅进了自己已经烂掉的手腕里。紧接着用刹车片与地面摩擦，制造出了许多火花。

娜娜：“接下来把油箱打破的话，就将军了。”

“！？”

凛猛地一个后空翻，从机车座上跳了出去。跳出去的同时，丢掉了手里一直攥着的金属丝。

时速200公里的机车冒着黑烟，笔直的冲向了炼钢厂的大门。

D市警署特别行动组d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