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萧条的小镇

“肚子饿了?”黑衣人笑着问道。

“……”陈羽的脸有些涨红，不是很好意思回话。他的确肚子有些饿了，不过远没到饥不择食的地步，他并不是很想接受他人的施舍。

不过这饥饿感提醒了他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得找个办法让自己能够活下去。

“如果实在熬不住的话，可以去教廷的救济院领食物，运气好还能要到住的地方。”对方似乎能看透陈羽内心的想法一般，如是说道。

陈羽显得有些惊讶，心中顿时又多警戒了几分。自己现在明明穿着教廷的衣服，对方却这么说，明显是对方识破了陈羽是教会的人。

“不用惊讶，你的事我不会多问的，我只是给你指条明路。”黑衣人淡淡地回答道。

不知道为什么，黑衣人的每次回答，都仿佛能看穿陈羽内心的想法一般。

“嗯……”陈羽微微点头，应和着这位黑衣人。他现在只想快点应付走他，和他待在一起，陈羽能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如果不想去救济院的话就只能去西山的矿山里当矿工了。这里只是座边陲小镇，店面上基本都是一个个家庭经营的，一般不太可能找到愿意找工的店铺。”黑衣人又告诫道。

“不过我觉得就你这样应该不适合当矿工，那边的工作需要优秀的劳动能力，你去的话我估计你会吃不消。”

“嘛……告诫的话就到此为止，接下来该怎么做还是得由你自己决定。”黑衣人留下最后的话后，便转身消失在了拐角处。

陈羽试探性地在拐角处探了个头，发现竟然找不到黑衣人的身影。对方一转入拐角后就如同消失了一般，这绝对不是常人能做到的水平。

「他为什么要帮我呢……」

陈羽默默思考着，自己并没有什么值得他利用的地方，但对方愿意帮助自己，唯一能解释的只有对方是个大善人，顺手帮助了他而已。

但是他那如同能看透人心的能力，以及发现了陈羽的冒牌教徒身份却不说破，总让陈羽心里有一丝异样的感觉。

实在想不通，陈羽也只能把这个问题抛之脑后。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找到一片生存之地。

做杂工、打下手、做店小二……不论什么样的都好，只要能让陈羽混口饭吃，陈羽都愿意去做。

但是眼前这个要自己一家店一家店去找工作的处境来说，这对于一个还在上高中，没什么职业技能也没有找工作经验的陈羽来说实在是有点强人所难。

不过在面临生活的基本问题时，这种程度的困难并不能阻碍陈羽。

「这身教廷的制服怎么看都有点显眼啊……」

托黑衣人的福，陈羽现在基本已经没有什么伤口了，衣服的破损自然是没有修复，但解释成各种划破也不是说不通，但最大的问题是这衣服上的各种十字架花纹。

虽然不知道这个世界民众对待教士的态度怎么样，但是一个教士去找工作，怎么想都有点违和感。

但是这身教士袍又不可能不穿，因为还是夏天的缘故，这件衣服里面并没有其他衣服。

陈羽仔细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这套衣服反过来穿。虽然看起来还是有点奇怪，不过相对来说总比明显教徒的身份要好。而且万一被真正的教徒找上了，也会非常麻烦。

这身制服的材质非常好，教徽和十字架花纹似乎都是用特殊工艺如同烫金那样烫上去的，所以反过来的部分并不会露出十字架花纹。

“呼……”陈羽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这段时间自己经历的事情都有些太不可思议了，尤其是近期一连串的生命危机，换作平时一辈子都不一定能遇到那么一两次。直到现在，陈羽的脚都有些发软。

但现在显然不是可以休息的时候，陈羽压抑着心中的焦虑与不安，朝巷子外走去。

两侧是高低参差的哥特式房屋罗列在街道两旁，不过最高的也不过三层楼。建筑多数是将一楼作为大厅或商铺，二楼住人的样式。有钱一点的人家会用石砖堆砌墙壁，但多数的房屋是木制的。街道有些泥泞，但住所两旁有石砖台阶挡着，不至于把污秽染到房屋上。市区的街道望得到头，不远处可以看到一座由纯石砖建造而成的教堂。不算很高，但在这一群居民房的对比下已经是显得很显眼了。

这是一座繁华与萧条并存的城市。

陈羽就站在这座小城的某个巷子口。

“完全就是中世纪的风格呢……”陈羽自言自语着。

和陈羽想象的一样，几乎和自己从动漫里看到的异世界景观完全一致，清一色的中世纪欧洲建筑风格。

不过大概因为是边陲小镇的关系，这里并不像动漫里那般人山人海。相反，街道上几乎没有行人。反而是之前的巷子里，陈羽倒还能看到有人影走动。

街道上的商铺倒是正常营业着，不过商铺上并没有叫卖的人，也没有指示用的招牌，除了像菜市场和纺织店这几类比较显眼的，剩下的陈羽甚至都很难分清这些到底是不是店铺。

“真是冷清呢……”

陈羽内心已经盘算好了计划:先把比较繁华的地方逛一遍，就当作是熟悉情报，然后再借此看看可以在哪里打工挣钱。

陈羽鼓起了勇气，走近了一家最近的纺织店，然后对着几卷布料看了起来。

店长是一名看起来大约有五六十岁的老婆婆，陈羽进来时，老婆婆只是看了陈羽一眼，便没有过多的动作。

陈羽有些尴尬，脑子里正思索着该如何开口。

“小伙子，是要补衣服吗?”

老婆婆看到陈羽身上的好几处破洞，以为陈羽是来补衣服的。

“啊……不是……”陈羽被说得有些尴尬，回应道。

“那小伙子是来买衣服的吗?成品的话在这边哦，定制衣服也是可以的。”老婆婆慈祥地笑了笑。

“哦……嗯……”陈羽无心地应着。

“老……奶奶，这边人平时都这么少的么?”

“小伙子是从王都那边来的吧，咱原石镇只是个边陲小镇，没多少人的。”

“那你们这样生意会不会不太好?”对于这种有点冒犯的话，陈羽尽量找着合适的措辞。

老婆婆叹了口气:“以前虽然人少，但常客多，生意也还不错。但最近领主封锁了这边的进出流动，那几个流动的商人出不去了，生意也不好做了。”

“不过我女儿是修女，救济院那边优先补助我们的，饿不死。”老人话语一转，轻松道。

“这样啊……”陈羽若有所思。

本来还想问问老奶奶收不收学徒的，不过想到这家里似乎并不富裕，而且自己也没什么纺织的天赋，所以还是算了。

陈羽又依次询问了好几家店，得到的几乎是和纺织店一样的回答，自家的经营情况并不好。陈羽也尝试询问了几家店是否找人，各家的回答也是异常统一的不收人。

值得高兴的是，陈羽原以为自己要顶着各种被骂，被赶出店铺的压力去一家家询问，结果陈羽发现各个店铺都异常好说话，并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这让陈羽十分感动。

通过几家店的对话，陈羽也稍稍了解了这个镇子的情况。这个原石镇是以采矿为主要生计的，一般到晚上矿工回来之后，镇子才会热闹一些。不过最近镇子附近有太努比斯教徒——也就是邪教徒的活动痕迹，领主下令封锁了城市，挖出来的矿石运不出去，这座城市最重要的命脉被斩断后，原本就不是很富裕的城市就显得萧条了许多，很多人只能靠教廷的救济院为生。

天色已经渐渐地暗了下来，夕阳即将消散。

陈羽坐在巷子里的墙壁上，抱着双腿坐着。虽然中途在好心店家的指引下找到了镇子的水源，补充了水分，但一天没有进食的饥饿令他有些发昏。独自一人在异乡以这种形式的漂泊给陈羽的精神带来了极大的负担。肉体与精神的双重负担无时无刻地折磨着陈羽。

陈羽的鼻子有些酸。

“只能去救济院了么……”陈羽看着不远处屹立着的石砖教堂，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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