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惩戒

因为忤逆变化，所以皆为错事。

因为做了错事，所以受到惩罚。

……

他看上去还一副少年相，也确实正是上高中的年纪，可你绝不会拿他当成那种会在学校里学习的人。

是吧？

因为他一身黑色西装，嘴角的下嘴唇打一唇环，而他的手上则更为夸张，居然每只手上都戴了一个鲜红的指环。

这装束绝不会为任何一个学校所允许，但社会对人类还是比较包容的，他在这种城市还不足够怪异，所以他的存在被允许。

于是，次郎存在。

事实上，他不光存在，他还是这个社会机器的一颗有用的齿轮，你看，他现在就在做着自己的本职工作，而且做的很好。

他把自己手上的指环拔下，然后用食指与大拇指捏着指环的两头，拉过对面那女人的手，反手把指环缓缓推进，去让那女人的食指穿过。

那姿势仿佛永恒，他的右手在那女人的手之下就这样给她戴上指环。看，他那端住对方手的姿势！你甚至会以为他想邀请那女士跳一只舞。

可他没想跳舞，事实上，他给那女士戴上指环后他的两只手指也没缩回，仍放在指环的旁边，而那个女士也根本不像是沉浸在浪漫与幸福中的样子。

她反倒是满脸惊恐。

她的指头动都不敢动，因为她知道戴在自己指头上的指环被捏的有多么死，她可不想看到自己的手指发生戴着戒指丢保龄球那样的惨剧。

所以，她一动不动，她看着面前那人对她宣告她的权利。

“小野寺圆女士，您从十年前开始就举家来到这里居住，一直是一位合格的城市住民。您是花开便利店的收银员，您的丈夫是龟友百货公司的职员。多年来你们一直兢兢业业，是你们这样的人让这个城市变得更好。”那男人一边微笑着一边对她说道，明明是相当有亲和力的笑容，可映入女人眼中的却是死神的宣告。

“是…是啊…”这位女士想要接受下这份肯定，她想要表达自己，哈哈，她一定是误以为自己得到了讨价还价的权利。

“但是。”可这一句话就把她的言语全部打断，她噤若寒蝉，甚至忘了自己原本想要说些什么东西。然后，那男人接着说道：“明明城市化即将到来，你们所在的此地将有万丈高楼平地起！可你们，却拒绝搬去更好的地方，却拒绝变化，竟像根钉子扎在此地！这…”

他深吸口气，像是想将自己的怒气尽数咽去，然后，他直视那女人眼睛：“这可不是合格的城市住民该做的事情！”

那女人想说什么。她想解释，她有苦衷，她有怨言，她有怀旧，她也或许只是在等政府把拆迁的价款开的高上些许。但不管她会说出什么，对于一个不在乎她想法的人而言，那都不过是借口而已。

所以男人听到了她说了什么，却也什么都没听到。他只是自顾自在那说着：“从现在开始，您得作出决定。”

瞧，多么体贴，选择权可在你。再看那浪漫的姿势，简直是新郎在等你口中说“i do”。

他再说：“您可以离开这里，住到城里去，那里会有更好的房子分给您。也不是让您背井离乡，那离这里不过一小时车程的距离，你想过来随时都可以。”

女人知道，她本就是知道这个才拒绝的，她不搬走自然有她的原因，可没人在乎她的原因。

然后，她胆颤地接着听，因为她知道那男人接下来要说的就是威胁的言语。

“当然，你也可以暂时留在这里。”那男人笑笑，“但那不会改变什么，你最后肯定还是会搬出去。不过，在那事情发生之前，你得戴着这个指环才行。”

咦？

那女人显然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她看了看自己被接住的右手食指，那里被戴上了一个指环，而男人的两个手指也仍放在那里。

不过她很快就明白了，因为男人的两只手指一捏，指环就变得更紧，那指环到底是什么材质，居然可以在受到巨大的力的时候收缩起来！

等这女人疼得叫出声时，指环早已陷进她的肉里，指环两旁被多余的肉高高撑起。

她欲挣脱，可怎挣脱？那两只手指放在指环上，像是铁链将她束缚在那里。倘若硬是要后退去与那怪力对抗，且不说是否真能撼动那两指分毫，自己的半截手指却是一定会脱离身体！

“放心，我可不是打算拧断您的手指。”看到自己的意图或许会被误会，这人笑笑，开始舒缓气氛：“但我会给您一个烙印，以此来告诉大家您是我们家族的敌。”

那女人这才看清对方给自己所佩戴的这指环，它上面刻了“punishment”，这种量产的指环与男人左手戴的那些刻着“crime”的指环对应。

那是灰色家族的东西！

“不必担心，大家都是文明人，即使是我们也不会随便伤害别人的身体。”他耸了耸肩，看着瑟瑟发抖的那女人解释道，“不过，你知道的，我们家族在这个城市有很多产业。你们的衣食住行都有我们的份。所以我们能保证，在你戴上这个指环之后的人生将变得艰难无比…”

知道自己的手指不会受伤，那女人才稍稍松了一口气。虽说她有听说过灰色家族是个很厉害的黑帮，可好像也没什么了不起，面前这男人到底还是畏惧法律，不敢随便伤害她的身体。

于是她突然叫起来了，她叫“救命”。

这吸引来了一般通过警探岛村安的注意，于是那人飞快走了过来，将这男人擒住，让他的两指离开了那个指环。

这指环就这样属于这个女士。

待女士添油加醋诉说完这男人的罪状，岛村安才看了看这男人，看看他有什么言语。

但他没有辩驳，他也没有反抗，他只是任由岛村安抓去带到警局。

临走时，他还不忘对那女士说句：

“那你便体验看看吧。”

那日那时，这话还意味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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