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隐藏的存在

“圣剑的下落交出来吧，小子。”骑士的头领面目完整地呈现于眼前，只是银白的铠甲还是竭力隐藏。

“没想到，你一个出风头的愚蠢少年会是圣剑适格者?这世界是怎么了?那不是我们都有机会?”他继续嘲讽，随即迎来一阵骑士的哄笑。

几百骑士，装备优良武器，对我这什么都不会的勇者来说，的确是麻烦。若是拥有以前的一点力量，也不会出现如此困境——至少能轻松带欧阳兰离开这些骑士。

兰!我一定会守护你的。直到醒的那一刻。

失落，悲伤……这些情绪被她磨得一点儿也不剩了。我提起故人的短剑，剑锋从裹着布条旧鞘中坚定。很是随意地也将它扔在地上。

“你们是有机会。有机会选择死亡。”眼神里透出前所未有的轻蔑，我知道这是高傲，但其实是愤怒，“也难怪，连一个古树魔化而成的魔物也收拾不了。”我倚着石桌好似当时。

在同样的嘲讽当中，荣誉感爆棚的骑士们经不起这样的挑衅。他们的银盔在热阳下闪闪发光，大概是血的颜色。他们曾经是军人，曾经是。

周围怒目圆睁，但依旧看骑士长眼色。

“你们算得上骑士?骑士的剑你们配吗?”我继续嘲讽，为的就是拖延到她醒来的那一刻。

“哦?你以为我们会连一个怨灵与树融合而成的中等魔物都对付不了?”骑士长说，“你说能从那树林里得到什么?不过是留给像你这样愚蠢的年轻人的死路而已。若不是上面再三强调任务，我还正想和你们好好玩玩呐。”他表情冷漠并再一次有力嘲讽道，“倒是你这小子能做得到?恐怕是你的同伴挡在你前面了吧!呵哈。”众人一同笑着，无论是屈辱，还是别的什么，我都不在乎，我只想守住一分一秒，守住唯一相识的人。

“老大，话说，上面只有圣剑适格者，这女孩留着不如……”一个骑士喽啰一脸猥琐道。

“那——敢不敢用你们荣誉作赌注，一对一。与我进行身体机能的比试较量。”我不能忍受这样的侮辱，立即打断挑衅道。“我只用这剑。”

“喂。我说，你这小子，不是在自寻死路?”骑士长目光下视。“如果真是这样，我不介意带一具尸体回去。说吧，怎么个比法?”

“尸体，当然会有。不过是你们的。”骑士们彻底被激怒，他们跃跃欲试的面貌俨然表面。

走下去，脚下的路无论泥土。

“不用魔法。剑术，刀法都行。”我继续说。

“好的，勇者。我相信你会后悔的。”

骑士长挥手示意。紧接着就是骑士们整齐卸下附魔的装备。裸露出来的肌肉像征着骑士们的荣誉。对我来说，也算是削弱了一定的实力。

“你们，”故人的短剑希望在此斩断往世尘杂，“谁来？”风撩起围巾，寥落丝线两段于地。

他们眼里没有什么。只有恶意的眼光和看戏的欣喜。

我不能败。真是这结果，她怎么办。一定不会的。

神。

骑士们又为统领搬来一华丽有加的椅子——是瑞卡尔德的……

“都滚开!”一个气势汹汹的人从骑士们中挤出来。他的凸现使得在场的骑士安顿下来。似乎他们都认识。

迷离的眼里看不见光，自顾自思考接下来的路，还依旧听见他们在说话。

“长官，让我去。”他说得很是干脆。

骑士打量一眼，“去吧，让这表演更精彩些。”

“荣誉，我必将捍卫!”那男子坚定的说。“会让他见识到狂者的下场。”

“那好。”

接着他鞠躬后向我走来。

“勇者，你也算勇者。我会将你的鲜血沾在我的剑上。”他同样拿出剑，像是在回应我的挑衅。

“开始吧。”我说。

“好的，第一千个亡魂。”面目清秀的他像是一个年轻气盛的荣耀骑士，却已然成为以屠人为道的恶魔骑士。我仿佛看到村子里的大家惨死他手的场面。

骑士们欢呼兴奋，因为他已经开始了表演——完全以我看不清的速度冲了过来!

我凭借感觉才勉强抵挡住着普通的一击，身体还因此有退后的趋势。只是被拼死阻拦的我挽回……

不能，一点时间也好。

说不清的力量涌上剑柄，他的剑被击退。

“可以了，小子。”他斜眼看着，“本来以为你会倒下。”他嘲讽，“不过，记住剑——是用来攻击的而不是防守，更不是劈砍。你啊，完全就是一个比废物好点儿的终极废物。”

骑士长这时催促，“快点，大伙儿还等着了，别废话。”

“我是想让他认识到自己的无能让他明白做了多么愚蠢的决定。”

这时他再次发起进攻。又是那熟悉的速度。依旧看不清任何动作。

紧接着的脊背一阵剧痛，膝盖也不自主的跪在了地下。他仅仅用剑柄敲击我的后背，后面的脚筋也已被他挑断。

剧痛在心上。更痛的不甘心也在心头。是的，我不甘心，自己的没用连身边的人一个也保护不了。

这就是勇者的路吗？

不，这是我的路。

我倚剑硬撑着颤抖的腿努力想要起来。一点时间也好。

我会努力到最后一刻，只为守护你。

我身边的人。

我遇见的人。

我深爱的人。

为你，沉默千万次。

“拙劣的剑术。怎么?还想站起来。还想再一次倒下?”他走到我身旁，剑抵着我的头。

接着，便是一脚，我仰面朝天。

最后一刻。

“可能你的血还不配玷污我的剑。”

走下去。

“而你现在什么都不是，甚至连一坨屎都算不上。”

站起来。努力最后一刻。

神。

眼角的血看这天愈发鲜明，脸上的尘更为厚着。嘴角上挑的笑容随着围巾在岁月里走过。

他又是一脚，我倒地没有了疼痛。只见剑插在我还在握剑的肩上。

我再也无力站起来。可我还是想笑。眼前的血色散去有的是自责。

他们的笑化成一缕青烟从耳边飘过。

是不是太淡了?这天。的确。沉重的剑锋再次直击胸膛。

我的守护，或许，到此为止了，兰，醒来吧，好好保护自己。

鲜血覆盖整个视野。周围骑士的笑声更加鲜明，他们走来的脚步越来越缓慢。时间仿佛停在那一刻。

又是一道幽蓝的光不同于湛蓝的天。我放弃了那个世界?难道他们又会支离破碎。不能。

虚空中的感觉仿佛上身。这次什么也看不见，竟连眼也挣不看

第三世界的画面：“大雪纷飞，山巅俱静，灯火不明雪山路。高处胜寒，低处险暑，山脚尘路不知户。”

意识没有了，关于这个世界的一切神识都没有了。

“你就想长眠于此?”仅仅听得见丝毫的声音，却又逐渐清晰。

“怎么会。他们都走了，只有她还在，那些骑士不怀好意。我不想放弃可是已经结束了。回不去了。”

化作曾经。

“只是希望她安好。”

“是啊，怎么会。一直仰望天空的人怎么会在这倒下?”那声音无比清晰，却无论如何也听不出谁在说，大概是所有人的声音，韵调融合一起才具备的。“你不是神，不是勇者，更不是信徒，只是一个追逐繁星的孩子。记得吗?雪山之巅，大雪纷飞，那雪，那峰……是什么使他们存在?”

“走吧，不要停，少年……”

声音愈发遥远，但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忘不了，那边有人睡过的地方，隐隐的风雪时时作响。

“长官，怎么办?”与我战斗的骑士汇报。

骑士长回答，“原本还以为是个有点儿耐的年轻人。没想到却是一个狂妄自大的羔羊。”他有停顿了一下说，“分尸，剁碎……随你们解恨好了。”不远处骑士的欢呼声。更加清晰。

那时的黑与那些暗让我记起——第三世界雪山之巅，万雪奔腾，山脚下暑气灼人的天光。足够了。

你们，还是选择死亡。

刚才的一切不过才发生一眨眼的功夫。我凭着后劲重新站起来，手里握住的短剑，正滴着鲜血，可下秒变凝固在风霜寒骨里。

“呵呵，你还装死，勇者，真是可耻呵。”他不停的聒噪，可万年的寒流，狂怒的风雪带来了宁静……

我望着，一并躺在白皑皑的一片。雪铺满了那时的树闭上眼，心已沉浮:村长，我想你可以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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