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突破

客厅的正中央，白梦潇优雅地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地啜饮了一口里面的花茶，浓郁的香气顿时充斥了她的口腔。

“这就是妖盟曾经的盟主吗？”

徐婧灵坐在那里打量着白梦潇，问道。

“是的，嗯，很抱歉骗走了你最珍重的东西，不过，我觉得这是很有必要的，”白梦潇笑得毫无愧疚感，仿佛用魅惑勾引人家老婆是理所当然的一样。

这很明显引起了两个人的女儿的不满，张云嫣看着自己面前这个家伙，非常不满地低声嘟囔了一声：

“哼，狐狸精。”

“小嫣，对客人说什么呢！”

徐婧灵赶紧低声训斥道。

“没事没事，她倒也没说错，不过叫狐狸精就有点不恰当啦，我是狐妖不是狐狸精，妖和精之间差距可不小呢，”对于小女孩的话白梦潇当然也不会计较，只是笑着打趣道，“好了，我们继续之前没有说完的话题——你们所说的那种力量，到底是什么，你清楚吗？”

“我也不清楚，据说就连我们‘变革派’的高层都不清楚那力量来自何处，我们只知道，那个力量是需要通过繁琐的仪式去进行召唤的。目前虽然能够成功，但是其需要付出的代价非常高，需要庞大的天地灵气和难以想象的妖力来激活。”

“你们极端派就连那股力量的来源都不清楚，就这样拿来用？”

“效果显著嘛，”张成苦笑着说，“在接触到那种力量的时候，很多同类都得到了非常大的突破，这毫无疑问是让人难以抗拒的，高层们认为，如果他们可以让那几乎无穷无尽的力量去优化妖族的战斗力，那么人类文明甚至天庭都不足为惧。当然，他们也认为未知的东西并不完全靠谱，所以他们只是让一部分妖类去接受这样的优化。”

“这样的所谓的‘优化’，你们进行了多久了？”她无可奈何地扶着额头，询问道。

“从你离开妖盟正好一百年之后开始的。”

“你自己难道没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

“最开始没有感觉，但是近期，我发现我的同类都开始变得偏执和狂躁——这根本就不符合我们族类的特征，我一直不清楚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牛妖虽然说行事风格比较莽，但是其实他们平时是非常温和老实的，除非真的惹恼了他们，否则根本不会出现现在的那种无脑愣头青的情况。

“等等，你说你发现你的同类不对......难道你不是被‘感染’的？”白梦潇突然反应了过来。

极端派现在的脑子普遍都是瓦特的，你是无法期望脑子不正常的人分辨出别人脑子正不正常的，但是面前这个牛妖，却很明显地能够看出同伴们的失智行为！

也就是说，至少他现在是比较正常的。

“感染是什么意思......反正，当时他们要求所有的同族人都加入进去，我担心他们对我家里人不利，所以说就加入进去了，毕竟无论加入那边，对我而言都差不多。”

“那我之前问你这些你还不说！？”白梦潇气急败坏，总感觉自己好像被耍了。

“那当然啊，就算他们脑子不正常，我答应了和他们成为一个阵营的人，就不能轻易背叛他们啊，这是原则问题吧？”

“......”白梦潇略微地陷入了沉默，果然，牛妖这脑子，真就不是寻常人能够理解的。

“好吧，不论怎么说，你今天让我知道了我想知道的，这一点来说，我应该感谢你，”白梦潇站起身来，看了看这一家三口，“不过我还是尽我自己的职责奉劝你一句，你们那个派系，现在很危险，就连妖盟现在都很难明哲保身，如果你还想自己的家人能够安稳地生活的话，最好还是直接脱离妖类的世界。”

“不劳你多说，我自有分寸。”

“自有分寸？”白梦潇一脸嫌弃地说，“你可拉倒吧，你要是自有分寸，还会被我钻了空子？如果今天我真的想要对你下死手，你觉得局面会是现在这样子吗？”

她的话在张成的心中狠狠地来了一锤。

“我明白了，我会考虑这件事的。”

“要决定的话就尽快，现在局势很乱，迟早要有恶仗要打，到那个时候还没有做好决定，你应该清楚后果会如何。”

白梦潇说完，转身向门外走去。

那一家人并没有送自己，想来在他们看来，妖族内部的人从来都是不受欢迎的吧。

门口，一辆黑色的轿车正在那里等着。

“怎么样？拷问完了？”

“算不上拷问吧，不过就是一点小小的威胁而已，”白梦潇坐在副驾驶位子上，闭目养神起来，“对于这种人而言，家人就是软肋，无论再怎么倔强，只要他脑子还正常，应该都不会为了所谓的同族义气把自己的妻儿老小给坑死吧？”

杜越启动了车子：“回去么？”

“嗯，回去吧，想要知道的东西基本上已经问得差不多了。”白梦潇慵懒地瘫在座位上，挥了挥手。

....................

又一道雷光降落了下来。

夏璃吐了一口血出来，她的脚下已经没有一处完好的地面，那雷电越来越凶猛，这恰恰意味着这一雷劫要结束了。

但是现在，很显然最后的攻击力度越来越大，以至于她开始有些抗不下来了。

秦暮雨看着烟尘之中的夏璃的身影，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最后一道了......”

她能够感觉到，那些乌云已经在全部聚集起来，漆黑如墨的云块此时此刻悬停在夏璃的头顶，仿佛已经将附近所有的云朵都聚集了一般。

从云层之中，隐隐约约已经能够看见隐隐的雷光在其中滚动，隆隆的雷声充斥着压迫感，在她的头顶蓄势待发。

郦阳楼的妖类们几乎全部都被这声势吸引了过来——他们都知道夏璃，这位猫妖如今即将渡过雷劫，这可不是平常轻易能见到的场景，能够亲眼见证，那可是一大幸事。

夏璃抬起头，看着头顶的雷光。

雷劫虽然对于她而言并不算困难，但是也绝对不是毫发未伤的，现在自己身上已经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了，那些被雷劈得焦黑的皮肤一直在剥落然后再生，这种外伤并不是什么大问题——问题出在内伤上。

她现在觉得五脏六腑就好像被重锤锤过一般，疼痛难忍，鲜血从口中溢出，让她就连说话都有一点困难。

对于妖类的生命力来说，这倒不算是多严重的伤势——但是耐不住它疼啊！

这最后一击，能不能扛得住，还是个未知数。

看着那道即将降临的雷光，夏璃深吸了一口气，抬起了自己的右手，对准上方。

流动的妖力在那一瞬间构筑、加固，形成了一道没有一丝破绽的防御。

这是她少数的防御法术之一，作为以速度出奇制胜的妖类，她并没有耗费过多的精力在研究防御术式上，只是留下了两三个看上去最为实用靠谱的防御法术。

这道“风”此时在她的上方形成了异常厚重的“墙壁”，理论上来讲几乎所有的物理攻击都无法穿透这玩意——不过这种程度的攻击能不能挡得住，就不清楚了。

在风墙释放之后，“金钟罩”同时也套在了她的身上，身上的淡淡的金光给人一种不可撼动的感觉。

其实在东方文明中，防御类的法术和宝器还真就很少见，东方的宝器和法术普遍都是直接通过法力（妖力）加强自身，再加上自身修炼到极致的肉体强度来抗伤害，夏璃这两招已经基本上是自己能拿出来的最强的防御手段了。

似乎是在刻意等待她祭出自己的防御，天空中本来早已蓄好的雷光迟迟没有落下，直到夏璃把自己浑身上下包裹得铜墙铁壁一般的时候，那雷光才轰然而下！

一道闪电划破天际，那闪电如同一条巨龙一般在天空中狂吼，仿佛要将天空分为两半！

夏璃完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在闪电亮起的一瞬间，自己身上的经脉如同要被炸开一般地疼痛，血管炸开，鲜血从其中喷泉一般喷涌而出。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仿佛要彻底分裂成无数块了。

没有经历过的人很难理解那种感受，除了疼痛、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可怕的感觉——你能够清晰地听到自己体内的筋脉达到极限然后断开的声音，感受到经脉因为妖力调动过度一根根垮掉的声音，以及自己身体出现如同洋娃娃被撕开一般的轻微的肉体撕裂声。

这些声音并不是通过耳朵感受到的，而是你的身体切实地感受到了那样的“声音”，亲自感受到自己身体在破裂，是非常可怕的。

先失去的是痛觉——在防御破裂的一瞬间，她的身体就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紧接着的是听觉，双耳流下了鲜血，剧烈的耳鸣充斥着她的大脑。

最后，她眼前一黑。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死掉的时候，身上原本已经接近枯竭的妖力突然开始流动。

仿佛溺水的人看见了有人游过来一般，她在那一瞬间重新清醒了过来，所有的妖力都开始调动起来，化解那些还在自己身体里肆虐的雷电。

在那一刻，郦阳楼的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感受着那陡然提升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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